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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视线从头巾下支棱出来的枯黄乱发,转到干燥裂皮的手背,再到那被搂着安静得出奇的孩子,最后定格在孩子背上的黄土痕迹。
“是你们啊。”
谢宴说。
哑女听了,慢慢拨开头巾,露出一双冰冷的眼。
怀里的小孩被松开,回头看到谢宴,下意识向前两步又停下,慢慢坐回到母亲身边。
“其实当初在河东,根本用不上我吧,”
谢宴给孩子理好衣服,看向哑女。
哑女眼中仍是古井无波,没有回应。
冷漠与不加掩饰的敌意并没有让谢宴退却。
他坐到她们身边,往茅草堆上一靠:“好几万人快把巡抚府围啦。
他们潜伏在城里那么久,为什么偏偏今天不藏了,是有十足的把握能杀狗官,还是有不得不现身的理由?救人吗?老统领?”
谢宴偏头,轻声说:“还是新统领?”
哑女神情不变,但孩子僵直一瞬。
“不出意外,等下云横的兵要跑去救人,这里守备力量就少了,你们有机会逃脱。
但是那几万人呢?”
谢宴神色复杂:“在河东听你们说过秦地情况,我当天就发了奏疏请粮。
昨天收到回复,八百里加急,二十万石粮食和万人铁骑。
军队到后,围魏救赵就成了腹背受敌。
他们中好多还拿着生锈的锄头,肉体凡胎难以与铁骑抗衡。”
哑女低着头,呼吸不复先前平稳。
谢宴:“再信我一次,让他们的弩箭只对准土匪。”
门外余棠再次请战。
他是典型的儒将打扮,莽夫作风。
明明巡抚都要围个水泄不通了,谢宴还在这絮絮叨叨,说话声音又小听不清,给他急得不行
而在云横看来,廖阳的死活在谢宴进入秦地后就不重要了,此时他一心放在牢里那个人。
直觉告诉他,这个看着极其瘦弱的不会说话的女人,就是让他疲于奔命的人,这个想法让他灵魂震颤。
半炷香后,谢宴走出牢房,守卫立刻把门锁上。
云横:“是她?”
谢宴:“都反水了云将军,就不纠结这些了吧。”
云横脑中紧绷的弦彻底放松。
他腿脚有些发软,胸膛好像被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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