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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倚霜依旧从容:“不知道柳总是否也能收留我?原本约我来的人自己找乐子去了,我一个人滑也是无聊。”
听到这话,柳俞安差点兴奋地跳起来。
强装镇定后,他立刻道:“当然可以,但我们这帮人也没几个会玩的,别扰了顾总兴致就好。”
佯装无意地看了眼站在一旁正安静寡言的施慈,余光掠过她因为摔倒而蹭脏的冲锋衣衣摆,兀得平添几分笑。
“不会,我滑得也不好。”
他如是道。
几乎是这番话刚落地的第一时间,施慈就错愕地抬头看过去,瞬也不瞬地盯住他眉眼轮廓,眼前情不自禁地浮现三年前的一幕场景。
当时还是在澳洲,也是在一个滑冰场。
只是那时候的他们距离太远太远,隔着的人群一圈又一圈,远到得每停几分钟就得眺一眼,生怕把见不着了。
而且那时候……他也不像现在般孤单一人。
柳俞安还有女朋友要陪,也不方便一直留着,偏过脑袋看向表情呆呆的施慈,立刻使眼色让她为公司的发展大业做点什么。
施慈哪里明白他轮番暗示下的真正目的,只是一想到不用再对着不熟的人做不喜欢的事,简直太爽了!
周遭的人堆逐渐走掉,正当施慈踌躇这次又该找什么话题的时候,眼前的人却先她一步开口:“你刚刚在和那个人学滑冰?”
施慈后知后觉地“唔”
了声,解释:“算是吧,原本老柳是说希望他教我还有另外两个实习生,但他们似乎都会,这才只剩下我一个。”
顾倚霜听得忍俊不禁:“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人抢着做老师,而百般精通的人又低下脑袋称外行,跟这样的人学,能学好?”
听出来他话外之音的揶揄,施慈抿唇,有点想笑,但又因为他同时也挂上自己不太好意思笑。
随着她眨眼的动作,睫羽也跟着颤了两下。
细密的扇动微不可查,而蒲扇下几近琥珀色的瞳孔却被场馆内的重光折射出粼粼波影。
清透,闪烁。
简直像极了魔女法杖上的宝石。
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顾倚霜垂眸,道:“还想学吗?”
想起自己刚刚肯定很滑稽的姿态,施慈赌气似的撇嘴:“摔那么痛,谁要学啊!”
低低的笑音是从喉腔里发出来的,只见他不疾不徐地伸出手,有点哄人的调调:“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摔摔就会了。”
没想到能掉进自己挖的坑里,施慈耍赖地鼓起双颊,不等反驳,就又看到他朝自己伸出手。
“那这次换我教你怎么样?虽然不能保证一定不摔,但至少如果你真摔了,我陪你一起。”
依旧是那只拉她从冰地上起来的那只手,冷白修长,指甲修得整齐干净,小指的侧面则是生了颗小小的痣,为原本的不真实平添鲜活。
怔怔地看着那只手,施慈的心一瞬间被提起。
明明周围吵闹又喧哗,可鬼使神差的,她又能清晰地被胸腔内那蓬勃的躁动驱使。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恶龙站在她身后,一直怂恿她,推搡她,蛊惑她,不断地重复着相同的话语,而它的目的,是让她不再做一个“乖小孩”
。
乖小孩这时候应该做什么,羞涩地拒绝?还是矜持地后退一步?亦或者是为了所谓的好形象远离?是冰清玉洁,是娴静翩翩,是对这些不会也不应该属于自己的一切事物与人敬而远之。
大概就是这样的样子吧。
大概就是这种她最最不希望,也最最不喜欢的样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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