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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拿着和自己一样高的锄头在田间起垄,春日是播种的季节,土地起了垄才不容易积水,更适合植物生长。
不知不觉夕阳已经斜照西山,忙完地里的活,他终于可以坐在田埂上吹吹风休息一下。
鞋子里面沾了一些泥土进去,不舒服,但是江云也没有脱下来。
毕竟他是一个小哥儿,当众脱鞋要是被看见了,是会被那些长舌妇说道的。
反观玉哥儿,一会儿采花一会儿扑蝴蝶。
一身白净,比他更像一个小哥儿。
“玉哥儿,回家了。”
江云招招手,趁着太阳还没落山,他要赶回去把饭做出来,否则免不了一顿骂。
柳玉应了一声,两人携手往村东走。
刚过竹林没多久,就听见溪边一户人家传来吵骂的声音。
那是贺家二叔的房子,一个土房子,屋顶用茅草盖着,和村里大多数房子一样。
院子虽然大,但是现在挤满了人,反而显得狭窄拥挤起来。
看到全是人,江云就瑟缩了。
只捏着背篓绳,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柳玉却急着看热闹,要拉他过去。
江云咬了咬唇,犹豫看着那些人,小声道:“我、我就不去了,我要回家做饭。”
玉哥儿硬要拉着他一起:“就看一会儿,你就陪我一起去吧。”
他一向不懂得怎么拒绝,没坚持多久就被柳玉三两步拉过去了。
贺老二家围拥的都是村里那些爱看热闹的妇人夫郎,也有几个汉子。
江云还看见平时喜欢和他搭话的张秀兰婶子。
他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幸好张秀兰也没看见他。
江云就把自己缩在人群后面,减少存在感。
贺老二家闹的不可开交,架子椅子倒了一地,不用问也知道打了一架。
赵香泼妇一样坐在院子的地上,哭天喊地拍打着地面,嗷嗷嗓子扯着:“可怜我嫁给你二十多年,给你辛辛苦苦生了一个儿子,整天操持这个家。
到头来,你连一百文钱都不给我拿,烂了你的黑心呐,没良心的。”
被张香破口大骂的人,正是他的丈夫,贺老二。
贺老二提着酒葫芦灌酒,坐在屋前一脚不耐烦,也不把媳妇拉起来。
“老子就该休了你,这些年,你没少拿我的钱去补贴你那哥哥吧?就连儿子的束脩钱,你也不放过!”
看热闹的妇人夫郎一阵唏嘘,却也没明目张胆说什么。
毕竟家家户户的钱都是捏在汉子手里,她们平时要花用都是从当家的那里拿,也没敢想过要拿夫家的钱补贴娘家。
但是都没想到,赵香为了给他哥哥还赌债,竟然连儿子的束脩钱也昧。
“怪不得他儿子笑脸都不给他一个,”
一个妇人撇了撇嘴,没正眼给赵香。
正看着热闹,事情忽然又来了个大反转。
赵香横了一眼丈夫,道:“你知道什么,我哥说了,给巧巧相看了一个镇上的少爷,等巧巧以后嫁过去了,就是大户人家的夫人。
现在拿这一百文,不也是要打点打点请人吃饭吗。”
乡下人成亲,要么是本村的,要么是外村的。
若有哪家姑娘哥儿被嫁到镇上,家里也算是长了脸了。
江云身边的一个夫郎对旁人道:“我听说,她哥哥在城里赌坊当打手,说不定真认识什么大户人家的。
你想想,能去赌坊玩的,那能是穷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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