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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理发师傅连问了檀樾好?几声,裴确耳畔的声音跟着猛地扩大——
“确定剪不?”
她转回头,看见站在自己身?后?的羊毛卷,手里拿着电推子,也勾着头正在问她。
“嗯,确定。”
裴确郑重地点点头,电推子亮起绿灯斜着靠近发根。
头顶传来“滋滋”
声响时,她余光瞟见旁边的虚影,檀樾的头发如绸缎般丝丝滑落。
本?以为把?头发剃光是一件很快的事,但羊毛卷说她头皮有几处红肿,得慢慢来,害怕万一刮碰到会?流血。
于是那段冗长的无聊时光里,裴确僵直的脊背缓缓松下来。
整个人窝进柔软的椅垫时,她直挺挺的视线也跟着垂落。
忽而,她看见自己的脚踏的空隙处,竟然有一双黑黢黢的脚。
她脖子一梗,差点叫出声,等缓神片刻,她才看清悬挂在自己墙上的镜子并不是单面的。
对面同?样有一排座位,而她正对着的位置上,只是正好?也有人在理头发。
松口气,她开始打量起那双男士皮鞋,款式普通,鞋面微微发皱,凹痕里有层积灰。
“哎哟我说,小?姑娘你这......”
理得太久,羊毛卷胳膊酸,抻着头做了几下扩展运动,一路苦相地看着她,“你这该不会?是跟什?么小?混混打架,单方面让人给揍了吧?”
他说这话的同?时,裴确视线里那双岔开放的脚突然交叠,朝她面前?伸出长长一截,她腿往两侧撇,局促退让,没听清羊毛卷说的话。
过了会?儿她回过神,正想问他说了什?么,一抬眼,发现他已经绷紧一张脸继续埋头苦剃。
“滋。”
不知又过去多长时间,羊毛卷站直身?,握着继续充电的推子丢进抽屉,累得直不起腰。
裴确摸着自己光溜溜的圆脑袋,颇感歉意,又从兜里拿出那把?零钱。
“不用不用!”
羊毛卷忙摆手,“已经有人替你付过了。”
还想坚持时,忽然有人从身?后?牵起她的手。
檀樾眉眼含笑地看着她,柔声道:“走吧。”
离开理发店,两人各自揣着兜,沉默地走过一段路后?,裴确不小心瞟了他一眼,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开了。
“怎么了?笑什么?”
檀樾歪过头,眼睛睁得圆圆的。
嗯,脑袋也圆溜溜的。
“因为——”
她拖足长音,“我觉得你现在,看起来特别的和蔼可亲。”
“那...我以前?在你眼里很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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