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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有人分开人潮,逆流而上,有力的手掌扣住了她的右臂,身量挺拔的男生拽了她一把,直接将她提溜起来,一边喊叫同学们让开,一边稳稳地把荀秋扶回了班级教室。
眼镜早在乱阵中遗失了,荀秋后知后觉地眯眼去看他,他穿着江城二中的短袖校服,灰色运动裤和干净的白色球鞋,腰上的扩音小喇叭还没关闭,随着他的动作滋滋滋地响着。
确认她没有受伤之后,他的眉头微蹙,声音却不含责备,语调温和地告诉她,“踩踏是很危险的,下次你空不出手的时候,就等他们都走了再去办公室。”
荀秋惊呼一声,“试卷!”
一下站起来就想往外边走。
薛均拉住了她的胳膊,轻笑了一声,“都这样了,你还管试卷啊?”
“同学们的试卷,丢失了就白写了。”
她顿了顿,看到对面男生温润清澈的眼神,不知为何心头突然被烫了一瞬,慌忙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你是二班的化学课代表吗?”
薛均见她点头,又继续说道,“早听说二班化学第一名是个女生,一直不知道是谁,你上次月考化学好像是满分,对吗?”
荀秋慌乱的心情稍定,很诚恳地谦虚了一句,“恩,不过a卷第十题解五选三,我运气好,刚好会做其中三个,隔壁一班的薛jun却五个都做出来了。”
薛均愣了愣,抿嘴笑了,说道,“做出三个和做出五个,分数都是一样,你都满分了,还看例卷做什么?”
一班和二班是同一群老师教的,二班班主任每次都会拿薛均所有的卷子给大家传阅,荀秋每回都会很认真地看,她不知道面前的人就是薛均本人,她偏头想了想,老实地夸赞,“他的字也写得特别特别好,值得我们学习。”
特别特别好?得到这样高度赞扬,薛均眉眼间染上了笑意,还想说些什么。
广播体操的音乐却突兀地响起,周舟也终于跑了回来,手上还拎着荀秋被踩碎的眼镜。
“荀秋!
你没事吧,踩着你没有?”
周舟眼圈红红的,低头去查看荀秋的脸颊和四肢。
荀秋低声安慰她,两人说着说着,想到被踩得乱七八糟的试卷,怕被老师责怪,又都哭起来。
薛均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她们,又陪她们一起去楼梯间捡试卷。
虽然有些杂乱的脚印和破损,好在是一张没差地找回来了。
“你们几个!
都没去做操啊!
是哪个班的!”
拿着小本本的纪委生气冲冲地走过来,荀秋和周舟吓得想跑,被抓到没做操可是要罚站的,虽然他们事出有因,但老师和值日生的威严,总是让胆小的同学感到害怕。
薛均倏然转身,一拍腰上的扩音器,说道,“我们得去办公室送东西,你来得正好,我有个事儿找你呢。”
“哦,薛哥,是你啊!”
纪委换了个语气,似乎与他颇为熟稔。
薛均朝荀秋她们微微颔首,搭上了纪委的肩膀往楼下走。
临了拐弯,又勾出一个浅笑,好似自言自语地说了句,“薛jun还是薛啊,傻傻分不清楚。”
纪委莫名其妙地一拍他的背,大声问道,“薛,发什么神经病!”
——
这个有惊无险的小插曲很快就被当事人抛诸脑后了,老师和妈妈安慰了她一句下次小心,爸爸甚至小小地责怪了一句,怪她把眼镜弄坏了,浪费好几百块钱。
只有周舟每回下楼都紧紧地挽住她的手。
两周后的某天,学校突然就要求课间操时分班次排队下楼,不能像从前那样一窝蜂地乱跑了。
“是一班的薛均在校长意见簿上提的!”
知情人士在二班后门讨论这个创意举措,荀秋慢下脚步,假意勾在栏杆上看外边,脚丫子一下下轻轻踢着,竖着耳朵听那些同学讨论薛均。
薛均早是二中的风云人物,他是年级前三,又是物理竞赛的种子选手,个子高,会打篮球,长得也好看,经常会有女生讨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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