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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还是头一遭见到父亲今日这般温情款款的慈父模样,傅归云猜到是自己即将南去,他突然有些伤怀。
总归是有层抹不去的骨肉亲情在,他上一世再凉薄,傅归云也无法对他生出嫉恨。
“女儿会牢记父亲的嘱咐。”
与他并肩往前走着,想着嫡妹的事,傅归云也郑重的说道:“父亲如今是我傅氏一族的柱石,凡事都要慎重而行,以傅家全族利益为重,切莫重蹈覆辙。”
傅平一一应着,蒲氏在身后听着却是直犯嘀咕。
真不知这丫头说这些话用意何在。
老爷上一次被卷入朝堂纷争本也是无辜受牵连,只因那首辅出自礼部,又曾做过老爷的先生,皇帝急着亲政,恨不得将这些个老臣杀个干净。
如今有漓阳王府这么大一座靠山,皇帝还敢随意为难傅家?
继女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她在王府的风光体面怕真只是表面昙花了。
再想着方才程奎所说那些话,着实是气人。
什么叫傅家只培育了一个好女儿?
自己的女儿难道不优秀?
要是淑儿能嫁入王府,那只会比继女更有本事,更讨王爷、王妃欢心。
刻意将童嬷嬷拉在身后,甩开父女二人很远一段距离,蒲氏挑眉询问:“我听花冉前两日从王府回来说,吉春是世子妃主动抬的姨娘?”
童嬷嬷本不想出王府的,无奈自己是从傅家的庄子提上去的,对此处熟悉,今日才被世子妃唤来的,没曾想还撞上了继夫人。
“的确如此。”
她默默叹着气,如实答道:“老奴听说王妃是不愿的,可架不住世子妃的劝说才破格抬了吉春,而且世子妃待吉春格外亲厚,就连彩蝶,世子妃也盼着她能早些侍奉世子。”
“她是疯了吗?”
蒲氏听得一脸错愕,不停抬眸看前面的傅归云:“这天底下哪有做正妻的盼着别的女人去侍奉自己夫君?”
又瞥了眼被清露抱着的陆卿羽,她更为不满道:“还将那些上不了台面的贱蹄子生的野种视如己出,我傅家怎会养出这样没血性的软骨头?”
“这事老奴也曾劝过世子妃。”
童嬷嬷神色黯然的吐了口气:“可世子妃不仅对羽姑娘亲厚,还有意过继府上的小公子,谁看得懂呢。”
“定是被云苓那贱蹄子给逼疯了吧?”
蒲氏内心不觉升出些痛快与惬意。
那贱蹄子如今可是云都城里的风云人物,只怕继女这点本事是奈何不了她的。
“这事老奴就更觉得奇怪了。”
童嬷嬷蹙着眉头道:“世子妃自打入府就没寻过云苓半点不是,只当这人不存在似的,就连王妃想要处置云苓都被世子妃拦下,要说逼疯,反倒是云苓这贱蹄子越发不被姑爷放在心上,前阵子还险些上吊了。”
“她那是受了委屈只敢往肚子里咽。”
蒲氏突然慈母心泛滥,目色沉沉的说道:“云苓这贱蹄子实在是太不将我傅家放在眼里了,一个无名无分的丫头当街拦云儿归宁的马车也就罢了,还跑到御前去闹,改明儿我得了空定是要去王府好好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蠢东西。”
“夫人要不......还是算了吧。”
童嬷嬷并不觉得她这是在帮世子妃:“老奴瞧着云苓那贱蹄子如今是要痛改前非了,昨日还跑到储贤宫同世子妃请安了。”
那就更不好了。
蒲氏喃喃自语着,是既担心继女过得太好抢了自己女儿的风头,可又害怕她在王府太难堪丢了傅家的体面。
“你这老东西懂个什么,云儿总归是唤我一声母亲,我可不能叫她被人算计了。”
蛮横的语气叫童嬷嬷不敢再劝,只得由了她。
到得族中大院里,族亲们早已杀完猪宰了羊,正在准备着丰盛的午饭款待王府过来的宾客和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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