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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惠芬的主治医生不想承担责任,开口就是拒绝。
「不行,证明不了。
」
「为什么证明不了?我几个小时前去医院送抑制剂的时候,你不是还说边惠芬精神状况良好,还没有睡,在屋里看电视的吗?怎么这会儿就又证明不了了?」
「我是医生你是医生?证明不了就是证明不了!
」
李医生啪地掛了电话,手术室门口医生护士准备就绪,就等着签同意书。
之前送信息素的时候,李医生明明还很热心很好说话的样子,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只是单纯怕担责任?
而且边鹿如果出了事,边惠芬的医疗费就交不上了,李医生难道一点儿损失都没有?
苏意背对着医生护士站在走廊尽头的玻璃窗前,细白的手指死死攥着手机,窗玻璃倒映着她瘦削冷漠的脸,修挺的身形,沾血的白大褂,明明脏污又狼狈,可骨子里高高在上的气场,却让人不敢有丝毫轻视。
窗外暗夜浓沉,熟睡的城市如蛰伏的巨兽,看上去安静美丽,却藏着锋利的尖爪獠牙,没有足够坚硬的外壳,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被撕碎的可怜人。
幸好,她的壳足够坚硬。
苏意翻出个号码拨了出去,不大会儿,有人小跑着上来,已经准备就绪的医生护士们都没拿手机,那人跑过来就凑到了医生耳朵边细语了几句。
医生听着听着,额头冒了汗,看着向他走来的苏意,不自然地笑了下,二话不说,转身进了手术开始手术。
手术灯亮了,苏意坐在走廊,盯着手术室门好一会儿,脑中一片空茫,不断闪现的不是岑清珂可憎的嘴脸,也不是那个暗无天日的下午,竟然是边鹿站在玄关,举着满是鲜血的手看着她傻呵呵地笑。
【这……怎么是血?呵呵……难怪一直觉得背后黏糊糊的……也……也不疼啊……】
「怎么可能不疼?你坏掉的不只是脑子,连神经都坏掉了吧?」
空荡的走廊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人回答她。
苏意笑着仰起头,试图蹭掉眼角的泪花,可越蹭越多,越蹭越多。
苏意胡乱抹着脸上的眼泪,身体开始发热,头晕乎乎的,之前疼得冒汗的伤口,跑了一路也没觉得,这会儿又开始疼了。
好冷……
苏意缩起肩膀,靠在蓝色的塑料椅子上抱住自己。
夜越来越越深,走廊里轻轻一点动静就像放大了无数倍,清晰地震动耳膜。
苏意冻得手脚冰凉,好像这不是夏末秋初,而是寒冬腊月,窗外飘着漫天大雪。
苏意撑不下去了,只是稍微受了这么点伤就撑不下去了,边鹿那么重的伤是怎么撑下去的?
苏意捂住脸压抑着情绪,给邹医生打去了电话,邹医生匆匆赶来,省去了繁琐的抽检麻烦,根据伤情直接把自己带来的生理盐水消炎药给她掛上,还给她裹上厚厚的毯子。
透明的液体一滴滴滴进青色的血管,无论生理还是心理上似乎都温暖了一点,邹医生陪着苏意坐在走廊,两人谁都没有看谁。
邹医生不是个爱八卦的人,病情以外的问题一个也不多问。
苏意裹着毯子闭上眼睛,以往遇到事情,怕母亲担心,她总是会联繫舅舅,可是其他事都好说,今晚的事却不能说。
也不是不能说,而是她不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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