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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罢,勾塔边朝外走边道:“那便去见一见。”
谷中角落,石头砌成的牢房中,黑而暗,直到勾塔进来,才点亮了几盏微弱的油灯。
十伏忘徐徐睁开眼,借着头顶闪晃的暗光,看清了这间寒冷狭窄的石屋。
自己此时正躺在地上一团脏污杂乱的茅草上,身上却远比这团茅草更脏。
是被干涸的血和新血染红,素衣打结发黑的脏,除了一只右手,十伏忘的左手和双腿都已无法动弹。
冷风从每一处石缝中灌进来,地上的寒湿渗透全身的每一处骨缝,伤口凉嗖嗖的钝痛。
十伏忘觉得自己冷得像块冰窖里捞出来的冰,脑袋也因发冷而昏昏沉沉。
很快有人大步过来将他拎起来扔在墙上,抱月台之后从未好过的骨头疼得令他霎时间清醒。
乌黑的长发虚弱地贴着胸前凌乱的衣襟,他靠着石墙抬眸,目光冷淡地看向慢慢朝自己走近的勾塔。
亡修人,抓他做什么呢?勾塔扫了一眼脚下的十伏忘,皮笑肉不笑地轻声道:“手下人下手重了些,阁下勿怪。”
十伏忘随之淡淡地勾唇,虽弧度不明显,却是十足十的冷嘲讽笑。
他不想说话,也懒得说话。
在关州守株待兔,选着他重伤的时机来抓人,为了防止他逃跑,将他的手脚筋都挑断,唯独留下一只右手的。
这些亡修人什么目的他半分不好奇,唯独笑这副比往日自己更加虚伪的嘴脸。
见状勾塔似乎也不恼,第一次见这传闻当中藏头门门主,倒让他十分地刮目相看。
他在油灯下走近了些,微微低下一点头,脸上的皱纹化作一道一道深寒的阴影,他看着十伏忘问:“晏云台在大寻被捕过一回,那一次所用符纸,门主可还记得如何画?”
话落,十伏忘目光终于实质性地落在身前勾塔身上。
他想,勾塔现在应该还不知晓夺阳符与魂体。
巫术一道再无二人的青衫一死,除了他外,想必世上已经无人知晓这个秘密了。
两三秒思绪间波澜不惊,他抬眉轻声道:“原来你们是为了他?”
勾塔闻而不答,只关心十伏忘的答案:“记得吗?”
油灯在沉寂冷寒的石屋中炸开,接着十伏忘眼睛笑起来,摇头答道:“不记得。”
勾塔森寒的目光在十伏忘虽笑但冷的脸上微凝。
片刻他直身来,挥挥手,身边的人立即走过来蹲下,手中锋利的刀直接斩下十伏忘的一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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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痛之下,十伏忘当即痛哼一声,苍白的唇咬出血来,额上青筋暴起,背靠墙痛苦的喘息下,淡如池水的眸中瞬间爬满血红的丝。
面前勾塔居高临下,看着他如同看刀下可任意斩杀的牲畜:“冥顽不灵,曾经你算计过晏云台两次,现在不会要告诉我,你们情谊干净非比,容不得背叛吧?”
说完,勾塔声音寒气森森地落下:“若偏要与我做对,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冷汗如珠从十伏忘头上滚下来,发颤的唇微张喘息,他仰头看向勾塔,似乎要说什么。
一双冷漠的眸根本不见丝毫的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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