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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必要?就不能随便找两匹寻常的……”
两匹?
李元轨仔细一想,恍然大悟。
再度眺望杨信之身边那匹枣红骝,隔这么远,他是看不出与昨日长孙无忌牵来的那匹红马有任何不同,估计就算走近去看,一般人也分辨不清。
但那应该是“第三匹马”
。
天子六闲厩中良驹成百上千,找几匹外型皮毛相类的,有什么困难?长孙国舅将二马预先做了手脚,牵过去让尊王挑选。
尊王选了白马,双方分开后,长孙无忌便令人再牵一匹枣红骝给杨信之,先前那匹红马拉走自去调养。
如果尊王选了红马,结果也是一样的。
眼见皇帝笑得活脱脱是个奸计得逞的纨绔恶少,李元轨忍不住叉手开口:
“臣敢谏陛下,圣君抚育万众,当以诚信仁义为本……”
“滚!”
天子没好气地一口喝止庶弟,“新妇还没娶进门,就以你岳丈家魏门弟子自居了?我朝谏臣排班,能从太极殿一直排到朱雀门外,每人每天进谏一个时辰,轮三年也轮不到你!”
这是什么话……李元轨默默闭了嘴。
此时皇帝也顾不上他了,楼下有鸿胪寺客使高声跪奏,说是吐谷浑旧储君、罪囚慕容尊王要求换一匹马打球。
他昨日挑中的白马通泻了一夜,此时在场上站立都困难,已有几人上去往下抬。
各国蕃使席上一片啧啧嗟叹声,皇帝也丢两句冷言冷语:“慕容伏允父子强逆天意、与我为敌,这是上天降罚遭报,换马有什么用?他还想打球?那就步打吧!”
客使传谕场上,又引起一片欢呼万岁声和敲锣打鼓声,登时将尊王的怒喊淹没。
李元轨在三楼上看着,杨信之张开双臂做个无奈逊谢状,也将自己手中的马缰松开,示意从人上来牵走枣红骝。
他熊臂握紧月杖挥舞两下,是主动放弃坐骑、要陪尊王一起步打的表示。
这个姿态倒是大方好看,李元轨腹诽,不知情者,还真以为诺曷钵太子是牺牲了偌大优势、只为公平决战呢。
殊不知杨肉塔要是骑在马上打球,那很可能杖头连球身都碰不到……
二马牵走,宽阔球场上,只有一高一矮两个少年持杖对立,另有一客使将圆球放在他二人中间按住,等待开场鼓点。
李元轨觉得这场球戏也不用看了,比之唐军在西海道吊打吐谷浑军还没悬念。
他的皇帝兄笑够了,也敛容出口长气,有点兴味索然。
这也跟打仗似的,开战前把各种功夫做足,已方优势推高到极致、全面碾压敌军,等真的开打,那就是高山流水切瓜砍菜一般容易,战争过程也不怎么好看吸引人了。
一通鼓响,全场喧哗高呼。
杨信之的身高臂长都比尊王超出甚多,挥杖一击,抢先触球,那圆球向对面球门流星似的飞去。
“这场马球,打赢了尊王的不是杨信之,是天可汗陛下。”
李元轨轻声说,咽下最后半句:“——然而使用这等魍魉伎俩,也没什么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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