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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长老话音才落,立刻便有人接了一句:“日月洪炉乃是圣物,早在两千年便毁了,单凭一个谢衡之,如何造得出来,白日做梦还差不多?”
长老解释道:“你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
日月洪炉是天地精石所化,谢衡之当然造不出这等圣物,可他身处魔域,天墟中的精石数不胜数,又要走了那样多的锖铁,倘若只是用以拔除魔气,造一个劣等的日月洪炉,倒也够用了……”
虞禾听得一头雾水,不解地去看鹤道望的表情。
鹤道望冷漠道:“他既然想要找死,便随他去。”
“就是,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他那一身魔气,进了日月洪炉必定要被烧成灰……报应轮回,随他吧。”
只有公仪蕤听到这话,偷瞥了眼虞禾的表情,而后轻微地叹了口气。
——
虞禾回到悔过峰后,天色已经渐渐暗了。
她沿着从前的路,走到那片熟悉的竹林里练习剑招。
一直到她累得气喘吁吁,才停下来坐在厚厚的竹叶堆上,抬起头看天上悬挂的弯月。
如今她在此处练习剑招,已经要刻意压制灵力,倘若使出全力,剑风将扫平整片竹林,鹤道望非揍死她不可。
虞禾情不自禁想起过去,那时候她没日没夜的修炼,练剑练到手臂酸痛,剑气连一根竹子都砍不断,现在却也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剑修了。
或许要让旁人知晓,会说她很幸运,死过一次而已,便得到旁人百年才能得到的修为,有什么不好。
似乎是很幸运,但她就是觉得高兴不起来,这一路上她都没有为此兴奋过。
听人说她离开魔域后,谢衡之杀了很多人,魔宫前积起了一片血海,人头堆成了一座山。
这样一个残酷自大的魔头,或许就要灭亡了,她应该感到高兴,能彻底摆脱她的噩梦。
但十年,实在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就算她已经放下了,偶尔想起来还是会惋惜。
就算谢衡之一点都不喜欢她了也没关系。
她还是希望他能站在剑道巅峰,依然做那个受人敬佩的仙门魁首,就算从来都没真心喜欢过她,也不算什么了。
随着魔族入侵中州,百姓伤亡惨重,天火诛魔越传越邪乎,以至于民间对此法多有推崇。
阳关道被谢衡之杀的人越多,就越显得这个办法可信。
但凡有谣言说谢衡之作恶,一旦被他知晓,立刻就会知晓他真正作恶是什么风格,在他的睚眦必报之下,九境中对他的谣言竟也少了许多。
少数几个反对阳关道作风的仙门,在民间被骂贪生怕死还算好的,更严重的像栖云仙府,直接成了与魔族勾结的邪魔。
而真正的魔头谢衡之,已经半个月没有消息传出。
然而阳关道欺压百姓的消息层出不穷,一时间修士与人族的矛盾比从前更甚,有些城镇甚至已经不许修士踏足。
泣月回到瑶山后,虞禾时常都收到她的信件。
琴无暇恢复得很缓慢,面相依然恐怖,在瑶山也不敢见人,总是黏着泣月怕她离开,以至于她在信里偶尔也会流露出几分不耐烦来。
而柳汐音与顾微在外除魔,一直没什么消息,虞禾不禁有些担忧。
她也不想一直留在栖云仙府坐以待毙,索性遮掩了面容,回了一趟自在飞花。
跳下悬崖,虞禾稳稳落在台上,正想着朝里走去,有身子曼妙的舞姬认不出她,笑眼微眯拦住了她的去路,光裸的手臂攀在她肩上,对方如水蛇一般缠上来,说:“这位面生的人客,来这儿是想要什么?不如先与奴家说说……”
她正想用什么借口打发过去,就见楼上流泻出一片红色绸缎,曲流霞正垂着眼像蛇一样盯着她。
“我来找他。”
虞禾指了指上面的曲流霞。
她的声音不小,曲流霞也能听见,他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蕊姬,放她过来。”
舞姬这才收回了淬毒的指甲,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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