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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无礼!”
周舜卿伸手拦住万安期,但同样不解地看向朱长金,希望她能解释朱福的去向。
“你知道?对不对?”
朱长金推开周舜卿的手,走上前问万安期。
万安期紧紧咬着没了血色的上唇,憋着转来转去的眼泪,没有作声。
“万安期……”
朱长金将长剑递给钱焘,蹲下身来,扶着万安期的小臂,定目看向他。
“万——安——期。”
她逐字道,“安乐之期……这么好的名字,是谁给你起的?”
“盈盈姨。”
“你爹娘呢?”
万安期摇摇头,眼中透射着悲恸与愤恨。
“女娲娘娘用黄泥捏出凡人,并让他们成婚生子,以致后世无穷尽。
可泥胎终是泥胎,初而有形,而后沥干,最后都化为黄土。
哪怕世上至亲,孩童承父之筋骨,母之血肉降世,但自落生那一刻,便不再为一体。”
周舜卿看向朱长金,心中既对朱福之事感到疑惑,又对朱长金眼中闪烁的悲悯与决绝而触动。
“爹娘尚不能伴你一世,何况他人呢……”
朱长金伸出手,用拇指为万安期轻轻揩泪。
“你既然知道朱福的事,便该知晓会有这么一天。”
夜风撩拨万物,东方天穹蓝墨流淌,为万物披上靛色轻纱。
西方天际昏星大亮,在月隐之夜染得天地莹莹。
老马驮着朱长金,拽着沉甸甸的油柜车沿河前行。
冬日的河水无力扑打两岸卵石,只是在河道急转之处才发出隐隐嘶鸣。
周舜卿拉着马缰,河水边的清凉空气弄得周舜卿鼻尖冰凉。
郭河是找到了,但走了几里路,都未看到一艘蓬船。
张若冲与钱焘时不时从他身上掰下一块高粱饼,像骆驼一样慢慢嚼着。
他不知道这些人还能坚持多久,也不知老马还能走多远,一路上,周舜卿都觉得那匹马在对自己怒目而视,或是满目鄙夷。
这马的年纪,对人来说,应是子孙满堂,享天伦之乐的时候,而不是一边驮着人一边拉车。
他正这么想着,那匹老马忽地嗅了嗅他身上的大饼,随即张开嘴,用两排大板牙又咬又拽,令周舜卿险些摔倒。
老马嚼着高粱饼,眼中的鄙夷淡了许多。
“张曹官,你早些时候说,本来不欠我了,是何意?”
周舜卿突然想起自己在鬼门关绕圈时,听到的话。
“嗨!
我是说我倒卖军粮,还有倒卖你家里给你寄的东西,还能有啥事啊?周大人,经过这一路,我不说是鞠躬尽瘁,也配得上汗马功劳吧?”
张若冲答道。
“你倒卖军粮?还有……我家里人啥时候给我寄东西了?”
“周大人,你昨晚来军营找我,问我是否知罪,不是说这个?”
“昨晚……奥……我不是说了嘛,你有段日子没陪我痛饮……对了,你倒卖……是何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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