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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早年还下令禁止,斥方术为骗术,不允他们在市面上贩卖丹药、替人卜卦吗?
如今竟也瞧起此类书,不知往后还会发生什么……
先帝晚年也是沉迷炼丹,才让诸位皇嗣得了机会,历史会重演吗?
宫殿中的砖石不知从何处开采,分明还是盛夏,却块块如寒冰,从相贴处传来缕缕寒气,一直往骨头里钻,像是有虫蚁攀爬在上头,反反复复啃咬一般。
盛拾月面色逐渐青白,长时间地跪俯,让血不断往脑子里涌,眼前冒起金星,已无暇再想其他。
前头又传来声响,是侍从见时间不早,上前询问是否要用膳。
盛黎书随意答应了声,却不提盛拾月,好像又一次将她忘记,于是众人好像真将盛拾月忽略,人来人往间,抬脚落步,不曾碰到对方半片衣角,完全绕过她。
盛黎书既上位以来,便力戒奢侈、躬行节约,且年老后不喜荤腥,担心积累零,故而午膳十分简单,只有一碗碧粳粥,几碟小菜,置于罗汉床的矮桌上。
碗筷轻敲,米香涌动,片刻便填满整片空间。
盛拾月早些时候就料到有这一遭,当今圣上罚她的法子,翻来覆去也就那几样,顾及着小姨,也不敢对她太过分,只能这样。
于是在之前穿衣的空隙间,盛拾月就塞了半碗粥几块糕点,出来时,怀里还被曲黎装了块饼,故而她现在还能勉强撑住。
额间汗水滴落入砖缝
,日光倾斜,斜插在瓷瓶的花枝娇艳,在木格窗上留下淡淡一抹影子,被风一吹,就摇晃不止。
不知过了多久,盛拾月意识已模糊不清,只晓得之前的碗筷都被撤下许久,而后才听见盛黎书开口。
“你这几日倒是威风的很。”
她语气不定,分不清其中情绪,却莫名让人心中发寒。
盛拾月抿了抿唇,借疼痛清醒一瞬,干哑的嗓子挤出话语:“母皇……”
盛黎书根本不在意她要说什么,也不听她解释,只道:“许家幼子断了腿,屈家老二如今还在昏迷不醒。”
她冷呵了声,继续说:“若朕再不喊你过来,你还想再做些什么?”
这样说起来,盛拾月也算厉害,本朝二公丞相、御史大夫、太尉,她一个不差,在几日内全招惹个遍,望前人看后人,恐怕也就只有她盛拾月能如此大胆,实乃千古纨绔之最。
盛拾月张了张嘴,却只憋出一个:“小九不敢。”
但心里却忍不住犯起嘀咕,若要硬扯,她这几日最大的过错,应是倚翠楼那一遭,圣上却一字不提,反倒只是其他。
“朕看你也没什么不敢的,”
盛黎书声音嘲讽。
盛拾月直到现在也不曾抬起起头,无比熟练地开口:“小九知错。”
不愿争辩解释,反正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皇帝觉得你错了,便是错了,再说就是狡辩,违抗君令了。
盛黎书抬了抬眼,不浅不淡地命令道:“那就下去领罚吧。”
盛拾月扯了扯嘴皮,说:“是。”
“二十棍。”
盛拾月瞳孔一缩,似有些诧异,但也只能不甘道:“是。”
这次确实是严重了许多。
盛黎书又拿起搁置在旁边的书,好像不经意地随意开口:“今日有些迟了,你就在景阳宫休息一晚,明日再出宫。”
这是从开始到现在,唯一一句稍显温情的话,却让盛拾月一下子白了脸,惊慌中,她急忙抬头,口不择言道:“不迟,我府中马车还在外头等着,我挨完罚后就回去。”
她眼眸中的恐惧还未来得及掩去,额头被抵得发红,无意缠进去的发丝留下繁乱印子,迫切地想得到一个回答。
“母皇……”
可盛黎书只是挥了挥手,便继续低头看书。
两旁侍人见机上前,拽住盛拾月左右手臂,便拉扯往后,将瘫软无力的盛拾月拖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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