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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怪得很。
盛拾月盯着那画作,就好像仿造者在刻意告诉所有人,这是幅假画一般。
他在遮掩什么?想要做什么?
清风掀起湖面,水帘晃动一瞬,又重新回到远处。
她突然开口:“让人寻个专门裱画的工匠过来。”
“啊?”
旁边两人正皱着眉头琢磨呢,一听这话连忙道:“你看出这画的问题了?”
盛拾月微微点头,却未明说,只道:“先拆开看看。”
仆从快步出了府邸,不多时就有工匠上门,只见盛拾月在对方耳边说了几句话,那人便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继而带着画、关上门,片刻就听见工具碰撞声响起。
盛拾月三人则在小院中凉亭等待,这一等就是一下午,天边红日都落下半边,汴京城被橙色的光晕渲染,万物都变得静谧,一点儿声响都
显得吵闹。
直到一声木轴转动的咿呀声响起,三人连忙抬头看去,那工匠双手端着两张染着墨迹的纸页,大步走过来。
他刚站定就道:“果然如殿下所料,果然有东西藏在里头。”
他将纸页平放在石桌上。
孟清心、萧景立马凑过去,异口同声喊道:“画中画?!”
三人看向工匠手中的画,分明是一模一样的山水画,可两两对比之后,便能察觉到极大差别,前者呆板、生硬,后者灵动壮丽,恍惚间还以为身处山峦之中,俯视山河壮阔。
盛拾月点了点头,终于解释道:“我曾看过一记闲闻的杂书,说是有些收藏家收得大家画作后,就整日担惊受怕,总担心有人盗取,于是便请人仿出一副假画,再将真迹藏于假画中。”
她笑了下,又说:“他们自以为严密,甚至连后代都瞒得死死的,结果真被后人当作假画丢到外头,沦落到一群千门人手中,成为她们骗人的道具。”
花高价买画、又闹着去退货的孟清心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绕了一圈,竟又变成了真画,心中不由满是疑惑。
她又指着那假画的印章,说:“既是假画,那这章子怎么会做得一模一样?再说他既然有意作假,为什么又要露出那么大个破绽。”
她当时就是瞧见这印章,便有七分确定这画是真迹,也不管昏黄烛光下的模糊墨痕是否有不对劲的地方。
前一个问题有工匠回答,他早就听师傅说过这事,但如今却还是也可以说是真章了。”
“啊?”
孟清心满脸疑惑。
只听那工匠解释道:“这章是从原画上揭下来的。”
众人顿时恍然。
造假之中,有一名叫揭画的绝技最难辨认,甚至有人说这揭画也是真迹。
众所周知,宣纸分有多层,而纸质又易渲染,故而每层都会有笔墨浸透,技艺高超的手艺人便从此处动脑筋,将宣纸揭做几层,于是一幅画就会变作两幅或者三幅,甚至十幅。
只是揭得越多,笔墨越淡,越容易被人识破,所以揭两层最好,只需在笔墨微淡处,稍稍补填,就与原作几乎一样。
只是不知这收藏家用了什么法子,又怀着什么心思,只取了印章一处,添于假画之上,使之真假交织。
“许是这收藏家担忧后人不识真画,特地留下那么大个破绽,以做提醒?”
萧景不由猜测。
“那还不如直接告诉后人,”
孟清心无法理解。
怎么想都有理,具体如何,众人却不得而知,只能胡乱猜测。
之后有仆从带着工匠离开,而盛拾月却一拍手,计上心头,笑道:“你们说,要是他们知道这是一副真迹,会不会气得吐血?”
两人眼睛一亮,巧得真迹的喜悦还不如此刻高兴。
孟清心大笑出声:“我正嫌还不够解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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