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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露华抵死不认,“我没有,方才是一不小心,我哪儿会不想带她去,她是你的人,又不是我的人,这事轮不到我做主。”
瞧瞧,这话多酸,陈年老醋翻了坛,捏住鼻子都遮不住。
高大挺俊的身影起来,将背着身的她从后面一下搂住,下巴靠在她肩上,“你还说,你就是生气了。”
这个不能认,要是认了,岂不是意味着她为了陆渊在给别的女人穿小鞋,这一下将陆渊抬得老高,他飘飘然起来,就要笑话她了。
云露华转身,想从他怀里挣脱开,“别以为你如今披着羊皮装上一阵,就能掩盖住以前做狼的时候了,我是不想带姚小宁,但绝不是因为吃醋不高兴,你知道她父兄这些年在和谁一直私下接触么,是在和瑞王府,这样一个不清不楚的人留在身边,害了你也就罢了,要是祸害到我孩子身上来,这账找谁算?”
金凤见屋内突然暗了,以为是灌进风吹灭了灯,推门进来打算换一盏,结果先看见了二人面贴面挨着极近,那三爷的手还搭在自家姑娘腰上。
吓得她立马又把门带上了,闭上眼心里默念阿弥陀佛,她是不是撞坏了好事。
念了几声佛号,她正要回去,打定主意今晚再有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结果屋内轻咳一声,随即唤她进来。
金凤只好犹豫着再次推开门,却见三爷和姑娘已经各自坐到一边,尤其是三爷,稳如磬钟坐在那里,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陆渊倒也罢了,他脸皮厚,不在乎这个,倒是云露华,难免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
陆渊示意她将断了芯子的灯烛换掉,金凤重新点了盏明灯,盖上琉璃美人罩,觑着云露华的脸色小声道:“那奴婢先下去了?”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云露华因为刚才撞破好事责罚于她。
云露华看她那样子心里气,但又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还是陆渊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再有事我们会叫你。”
再有事就是要水了吧,金凤这样想着,应声下去,门关上那一下,云露华站起来愤然道:“都赖你,这下大家都要误会了。”
陆渊慢条斯理道:“误会什么,你原就是我的人,我要歇在你这儿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云露华道:“可我们有过约定”
陆渊笑道:“但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闻言,云露华颓然坐了下去。
陆渊说起了姚小宁的事,“这事我一直没和你说,没想到你查到了,她父兄是和瑞王暗中有勾结,不[cx独家]过这事姚氏应当不知道。”
这样说来,姚小宁是跟他回京城以后,父兄一道接过来,瑞王才找上了她们家?姚小宁要是不知情,那可就算不上是什么奸细了。
“她父兄做的事,她却不知情?留在你府上的人是她,不是她父兄,她要是不知情,瑞王能从你这儿探得什么消息,还有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她,让她将她的父兄赶走?”
陆渊眼中藏了一分笑,“为何要赶?”
云露华大喇喇道:“那你就这么任由她父兄去瑞王那里”
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住了,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你这唱的是计中计啊!”
她又摇头道:“我原以为你待姚小宁那样好,总归是有几分真心的,但我今儿个才知道,什么真情假意,你就是会变着法儿的利用人。”
真心?或许从前是有的吧。
他负伤跳进秦淮河中,是在拿命赌,那时已经豁出去了,但他再睁眼时,就是一个荆钗布裙的美丽姑娘温柔侍奉着他,见他睁眼时,眼里都在发光,一口吴侬软语的乡音,甜糯糯叫着‘小郎’。
那个时候,任谁都会心里泛出一点温情。
所以当她央着要跟他回京时,陆渊动摇了。
这出如话本子般美人救英雄,从此岁月静好的戏码真实发生了,他也以为遇上了一个可人儿,但阶级和身份的鸿沟,却不是凭着那点喜欢可以跨越的。
不是所有民间美人,都像话本中那样,柔情似水,红袖添香,他和她从一出生所接触的东西就不一样,当他小小年纪就要学会在权谋中蛰伏隐忍时,她只是会蹲在河边数今日卖了多少花,赚了几文钱,这钱什么时候能够哥哥娶上媳妇。
他爱文墨风雅,她却说一团乱糟糟,没什么好看。
他爱品茶煮酒,她却扭头吐了好茶,说不如街边酥豆水好喝。
当褪去了最初温柔的外衣,世上很难有真正温柔的人,她开始变得张牙舞爪,纠缠不休,动辄哭闹。
但那个时候陆渊其实都能忍受,真正让他改变的,是陆皊出生那一年,她求他将父兄接到京城来,然后派出去的探子和他说,姚家父兄早在姚小宁救上他之前,就和瑞王府的人有了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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