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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莺倒没想那么多,东西归东西,心意是心意,亲戚间的情分她还是顶看重的。
随便挑了件天青色绣墨绿西番莲纹样的织锦袍子,不至于失礼,也不至于压过福晋风头。
云莺更完衣,笑盈盈地从屏风后出来,“姐姐,咱们过去吧。”
云华这会儿已臊得六神无主,只恨不能先行离开,她抽什么风跑来炫耀?如今倒成了自取其辱。
四阿哥瞥见云莺走进花厅,眼睛倏然一亮,那件绿衣裳原是相当挑人,稍有不慎就衬得人脸色蜡黄蜡黄的,穿在她身上却半点不显突兀,反而愈发显出白皙如牛乳般的肌肤,领口两枚小小的印花扣子,恰到所处锁住尖尖下颌,形成优美流畅的弧度。
云莺的注意力却不在四爷身上,她这人容易紧张,虽说周遭都是亲朋好友,那也是四爷跟四福晋的亲朋好友,跟她没什么关系。
她好像从暗处走到聚光灯下,一下子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慌得连手脚都不知怎么放了。
总算福晋还记得她,叫了个小丫头引她到指定地方去,待落了座便含笑道:“这位便是贝勒爷新纳的侍妾。”
原来她就是瓜尔佳氏。
妯娌们不免窃窃私语起来,原本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这会子方才对上号了。
四阿哥面色微沉,福晋故意想叫她出丑?
并非他爱恶意揣测,实在这种场合没必要叫瓜尔佳氏出来,人家也没工夫应酬。
可他也不能指责福晋做得不对,也许福晋就是好心想叫她认识几个人呢?别家的侍妾想出来走动都没机会。
毕竟是弘晖的周岁宴,四阿哥不便表现得太过亲切,否则外头更有得说嘴。
只得一面叫人将抓周的东西在八仙桌上摆好,一面频频注意云莺那边的情况。
云莺百无聊赖,方才云华已借口身子不适先回去了,留下的五福晋看她想必不怎么顺眼——恨屋及乌么,谁叫她跟云华都姓瓜尔佳。
但很快云莺就找着了谈话的目标,那便是七阿哥府上的侍妾那拉氏,她可比五爷府的刘佳氏还得势,甫一入门便是专房之宠,挤兑得七福晋快没地方站了。
各家福晋对她的观感自然不会太好,就连四福晋每每提起都直摇头。
百闻不如一见,云莺原以为会是个明艳泼辣的美人,然而那拉氏容貌只堪清秀,性情更是沉静,从方才到现在只说过三句话,实在与红颜祸水不沾边。
云莺实在好奇她怎么迷住七阿哥的。
但是才刚见面,不宜交浅言深,云莺只能拣些安全话题来聊,出身哪地呀,几时嫁过去的呀,以及饮食方面的爱好。
饶是这些也叫那拉氏受宠若惊了,她出门到现在,人家几乎全拿她当隐形人——虽然是七阿哥非要她跟着福晋出门的,可那拉氏自己如坐针毡,她知道七福晋深恨自己,可贝勒爷非要捧她,她能有什么办法?
她还能想方设法让自个儿失宠么?且不说能不能办到,根本这也有违人性。
那拉氏对着云莺大倒苦水,听得云莺一愣一愣的,她还怕自己太唐突,谁知人家这么快就把她当知心姐姐了?
是她长得太面善吗?
对于七阿哥跟侍妾的私生活,云莺不便发表评论,正踌躇该怎么脱身呢,好在有人来解围了。
来者是李氏身边的一个嬷嬷,说弘盼情况有些不妙,半个时辰前吐奶不止,还有点发热,请四阿哥过去瞧瞧。
云莺很难不怀疑李格格针对自己而来,偏赶上她来花厅,弘盼阿哥就生病了,哪有这样巧的。
生怕她在人前大出风头么?
彼时抓周刚抓到一半,妯娌们正在齐齐夸赞弘晖聪慧,福晋脸上亦如沐春风,只盼着最后一步便大功告成——当然是事先训练过的,确保弘晖不会出错。
否则抓到个玩物丧志的东西,如脂粉花朵类,四阿哥虽未必当真,却难免心存偏见。
不成想李氏会在这个关口过来搅局。
看四阿哥面露踌躇,福晋思量片刻,干脆帮他决定,“小孩子的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您还是瞧瞧罢,必要时下帖子找宫中太医看看,省得李妹妹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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