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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下一秒,手停在半空中好似要探索下去,鼻尖脖颈……再往下可就是胸口!
纪筝一惊。
他方才憋气过久,越是努力压抑呼吸,心跳越快,声音一下下打在他的鼓膜上,又仿佛在这空旷寂静的室内来回回响。
秋末时节的帝王袍衫足够厚重,一层层反反复复,隔绝了大半的体温,也锁住了小部分心跳的动静。
可若是得不到想要的结果,那人会做什么?眼下天子的衣襟根本就是半敞的,只要挑开系带,拨开氅衣,细弱的脖颈,精细的锁骨就会通通暴露在那人视线之下。
江南蚕丝制成的明黄中衣又舒适,又……轻薄,根本就是状若无物,可以任人放肆……天子聚全国财力养出的贵体,皮肤细薄,届时又如何经得起那只手恶意的动作。
好似有一把钝刀一直悬于纪筝的颈侧,一寸一寸磋磨,试图将他吓死过去。
人为刀俎,朕为鱼肉。
越想越紧张,纪筝喉头一紧。
他看不到自己脖侧的青筋已经缓缓漫起,耳后的晕红藏匿在凌乱散漫的乌发之下。
可等了半晌,左胸口前也没等来预料之中的重量。
反而是他的手腕间蓦地触到了冰凉空气。
只听一声低喑的“恕臣冒犯。”
那只手虚虚地缠了上来,又轻柔又强硬,带着点难以逃脱的意味。
纪筝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整只手的轮廓,感受到每一处薄茧,每一寸指节蕴藏的力量以及外界的霜重寒意。
不过他的注意力不在这里。
那声“恕臣冒犯”
怎么能这么熟悉,如泉水激石,长剑出鞘。
这分明就是世人称颂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明辞越。
纪筝怔住了,连带着脚趾也在布靴之下紧绷了起来。
方才被他吐出的毒物可就还落在枕畔,尚未干透。
他能想到有人要替“被毁清誉”
的明辞越寻仇,但他难以想象明辞越会亲自来补刀。
那双手可以扬鞭为国家征战沙场,可以执剑为天子彻守长夜,也可替他更衣系带,但弑君报仇这种事恐怕对明辞越来说……大概应该还有些许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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