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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归也好,不归也罢,这十年的院落也是你的家。”
男人哑了嗓子。
“我不来打扰你……但至少让我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地方能让我找到你。”
开水从杯沿满溢了出来,失魂落魄的青年猛地一惊跳,明辞越面色一紧,下意识地抬首就要快步上去,却又皱眉缓缓收回了手,立在了原地。
纪筝没发现身后他的动作,只抽回手,将溅了红的指尖放到唇边含着,暗骂自己瞎了,也瞎了。
没过多久,原明回来了,小医士也跟着回来了。
纪筝没打算留人,起身便做出了要送客的样子。
这三年里他过得如鱼得水,游刃有余,许久没经历过如此兵荒马乱,丢人现眼的一天了。
他要送,明辞越也不会留。
纪筝瞧着他扶着门框,撩袍抬腿跨出门槛,没忍住,随口多问了原明一句,“殿下此番下江南公务繁忙……可有安排好住处?”
原明摸了摸后脑勺,“殿下这种身份,还能住哪?一般的院落客栈住了也不放心,生怕有所暴露,那就只能去他自个的明家祖宅了……”
明家祖宅?明府大约还维持着那年被抄家的模样,即便是含冤得雪,封条揭了,那也依旧是一定零碎,荒草丛生。
抄家那日,明辞越在边疆作战从未得归,而今位极人臣,再回去,让他看什么,看自家的尸骨已白,腐草为萤么。
纪筝闻言没应话,只默默带上了门,靠在门上心头盘算半晌。
最后下定决心一握拳,急着出门追回来,“哎——等等。”
一开门,原明就靠在门框上,笑着等他。
明辞越站在院中,瞎着眼赏花,被染尽了一头长发。
他看着那一头的白,出神想,可怕,早晚有一天他要将那梨树连根砍了去。
纪筝答应让他们几人连带着随从一并留下,就是有个条件,明辞越住正堂,他去住厢房,招待皇帝也好,王爷也罢,都没让人住偏屋的道理。
当然,也没有住一屋的道理。
清明前夕,是夜,一夜梨花春雨。
纪筝头一次住这间西厢房,倒也不认床,裹着棉被,听着雨打窗沿,入睡得很快,可没过多久,东风便携着潮露来了。
先是滴答,滴答,细小的水珠。
纪筝迷迷糊糊,翻身哼唧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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