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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哪里是没看出来,可看见了也得装作没看见,谁敢当面斥责暴怒无常的小天子。
他几步下来,惩罚全给了顾丛云,气不打一处来,一戒尺一戒尺全打在他的桌案上,想让圣上哪怕旁听着这惩罚,也能清醒点。
顾丛云毫不在意,为天子受训,甘之如饴,他不禁侧目望向小天子,想要得到天子哪怕一个眼神的感动,肯定。
可天子从始至终都低着头,一丁点注意力都不肯分给他,手里不停地在摆弄着那只白羽毛的小鸟。
他骤然僵了脸,缓缓垂下了眸子,把刚刚画好的画像攥成了一团废纸。
有时候他觉得这个圣上待他很不一样,明明会懂他,理解他,靠近他,可留给他温存后,即刻又推开他,厌恶他,丢掉他。
恐怕凡天下登上圣位者无一不喜怒变化无常。
他对圣上,再怎么殚精竭虑,尽心尽力,哪怕做得像明辞越一样好,也永远不会成为特殊的那一个。
为什么,凭什么。
白翎鸟的腿间携带着信,在纪筝腿前蹦来蹦去。
他在袖中打开细细阅读,皇叔字迹遒劲,语言精炼,全是汇报在宫外查到的顾家之事,以及成衣铺拓展之事。
“……圣上在宫中要多谨慎留意。
明。”
没了,这就没了?!
!
纪筝不死心,把这张纸翻过来倒过去,恨不得放火上烤烤看。
雪地倾诉完那么多就即刻分别了,好不容易来了封信,公事公办,从头到尾不提及半点关于他的事情。
不过明辞越不就是这种人么,倒是那日雪地像是他的一场春日梦魇。
真没了,皇叔对他无话可说……纪筝强忍着心头的失意,有些粗暴地把白翎鸟的鸟脚拎了起来,抖抖看,能不能掉落更多信件。
小鸟惊恐地啾了一声,啄起了一条白色带子。
是系在信外面的带子,方才未留意,此时拾起来细瞧,眼熟极了。
纪筝指尖微微颤抖,从头摸到尾,轻嗅指尖,沾惹上的是一股皂角的清香。
这个时代,带香的皂角可是珍贵极了,可这香味偏又像极了他浴池的那一块。
是那日系在明辞越眸间的带子,纪筝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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