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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眠后知后觉,这神庙内只有他一人,房间空旷,画太投入一时间竟不知道有人已经悄悄潜进,提特摩斯今日一身墨绿色华袍,长发缠起用横条纹纳美斯头巾,因为尚未举行登基仪式,他的头上并没有象征统治上下埃及的标志眼镜蛇与秃鹫图腾。
神庙内牛脂烛火在须臾摇曳,容眠觉得眼睛发涩,心中乍然涌起的惊吓褪去,心中又开始忍不住骂人,走路像鬼一样,都没声音么?
面上依旧客气的行礼:“殿下,您怎么来了?”
法老王不是除了祭祀一般不到庙里来么?
容眠对这个王子带着戒备,提特摩斯扫了眼四周,看着容眠悠然道:“本王来看看我敬爱的父王,送他最后一程。”
容眠心底冷笑,鬼扯呢吧,埃塞赫尔的尸体泡在山林的地下墓中,真想他爸,为什么不去那里看?
“大供奉竟有如此巧夺天工的高超画技,颜色调配的也异常养眼。”
提特摩斯已经走上来,看着他描摹的金冠外罩,毫不吝啬的夸赞,上面画的是伊西斯的细长羽毛,四周是密密麻麻的亡灵引导文,砖红色的背景色与黄金研磨成的细粉加上白色颜料调和成的淡金色莲花,侧面绘制一排绿色纸莎草,蜿蜒的茎叶相互缠绕,一排仆人拉着牛绳,伟大的法老坐在画面中央,前方一个圆形桌子,上面是烤好的鸡鸭面包等贡品,象征生命的安卡符号,人头鹰巴,所有的描绘都栩栩如生,形象生动。
容眠心想,要你夸,他以前学过画画。
“画技粗陋,勉强一看。”
容眠颔首,声音温和低调。
“原先本王确实担忧,大供奉忙于政务,不擅图制,现在看来是多虑了。”
提特摩斯细长眉眼在容眠脸上游移,那双栗色眸子仿佛要将人看出个洞出来。
“大供奉为了底比斯王朝夜以继日,余下的内容定了调就让画师来吧。”
提特摩斯看着最外层那一面的画,这是呈现出来放在外头给众人观摩祭拜的,内里两层石质跟木质棺是藏在内部保存的,容眠也没打算真的要愣头巴脑的画到完,这得多大的工作量。
“臣,领旨。”
都给梯子了,容眠也不客气顺着就下。
“棺内放的东西定了吗?”
提特摩斯收回视线,口吻淡淡。
容眠小心道:“先王墓中,已确定放置珐琅淡彩圣甲虫护身符一对,荷鲁斯之眼一块,以及金苍蝇奖章六枚。”
护身符可以让死者在去往冥界的路上免遭一切凶险。
王家有身份的权贵们离世,木棺内都会放置一枚,置于颈部。
昏暗的神庙中,在古老而又庄严的殿宇下,容眠白衣若雪,轻盈柔媚,腰带将他纤细的腰肢勾勒如一弯月,白皙的面容上那双黑色的眸子好似天上熠熠璀璨的辰星,眼波婉转间如湖面绽开的清莲,提特摩斯今天才发觉,不止容貌,容眠的声音也很动听。
“大供奉考虑周祥,如此本王就放心了。”
提特摩斯嗓音磁性,在威严的庙宇中贴合着墙壁来回飘荡,激的容眠汗毛都竖起。
空气不流通的室内,烛火燃烧的焦油味飘荡在二人鼻尖,容眠心中一颤,脑中有些晕乎,前两天那种陌生奇怪的感觉又涌出,他眨眨眼睛,仿佛有一种清新的荷香不知从哪里溢出,容眠后退一步,看着眼前男人视线浑浊,怎么偏偏在这里,可真要人命。
“殿下,这些彩绘需要时间凝固,臣去对面的葬品室看看。”
不等提特摩斯回应,容眠脚底发飘转身便离去。
走的时候头重脚轻,出了门右拐到对面的房间,心底的热络感袭来,他仓促间稳住门框,荷香味却越发浓郁起来,在这阴暗略显潮湿的室内肆无忌惮的飘动四散。
“大供奉,为何走的这么快?”
容眠身子一僵,他本能的感受到对方已经迅速的跟到他的身后,那低沉的话音在耳畔盘桓,提特摩斯身上那股特有的雪松林的香味又被他轻易嗅到,容眠唇色发白,努力维持镇定,不想在这人面前在出什么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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