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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操之道:“坐得下吗,小婵姐姐?我走累了就坐来福的车。”
润儿“格格”
直笑:“丑叔也叫小婵姐姐,真好玩!”
小婵皱了皱鼻子道:“你丑叔像你这么大就是我带着他玩的,怎么不叫我姐姐?——快上来,坐得下的,润儿多小的一个人。”
一面命佃客停车。
陈操之便上车挨着小婵坐下,小婵抱着润儿,盈盈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陈操之,不言亦不动,过了一会忽然大笑起来,指着陈操之道:“哈哈哈,小郎君脸红了,操之小郎君竟然知道脸红了,哈哈哈。”
笑着笑着,还伸手过来拧陈操之的脸颊,这是她以前习惯的动作,小时候的陈操之粉嫩粉嫩的,她最爱拧陈操之的小脸,虽被丁幼微责怪也屡教不改。
车厢里狭窄,陈操之没躲开,就被拧了,好生惭愧,又觉得很亲切,嫂子丁幼微的四个侍婢当中,小婵姐姐对他最好,不过按他前世的年龄,他是二十七岁,二十一岁的小婵只是个小妹妹啊,被她拧脸调戏,实在可笑。
润儿这小机灵起哄道:“丑叔也常扭润儿脸,小婵姐姐帮润儿拧回来。”
小婵只拧了一下就没再拧,因为陈操之那幽邃的眼神让她觉得眼前这个少年不再是小孩子了,已经有成年男子的韵味,她的言行得注意点。
小婵身子娇小,圆圆的脸蛋,眼睛很灵活,虽然不再拧陈操之脸颊,眼睛却不放过陈操之,贴得很近地上下打量,点头道:“操之小郎君真的长大了好多,等下我家娘子看到一定很惊奇,已经两年没见了。”
陈操之便问:“小婵姐姐,嫂子她还好吗?”
小婵脸上的笑意迅即退去,看了润儿一眼,摇头道:“不算太好,娘子她非常思念宗之和润儿,清晨醒来,枕巾都是湿一大块,做梦都在流眼泪。”
这一句话就把润儿惹哭了,小眼泪“吧嗒吧嗒”
流下来,口里叫着:“娘亲——”
小婵赶紧抱着哄她:“润儿别哭,娘子若是知道小婵把润儿惹哭了,会责罚小婵的,润儿不想小婵姐姐受责罚,对吧?别哭了。”
润儿努力止住哭声,小泪珠却止不住,那抽抽噎噎的样子铁石心肠的人看了都要心酸。
陈操之拉着润儿的小手道:“润儿,娘亲可不喜欢润儿哭哭啼啼哦,娘亲喜欢乖乖的润儿,会背诵《论语》的润儿,会写《宣示表》的润儿——对了,去年润儿去见娘亲,会不会背诵《论语》?”
润儿被转移了注意力,终于止住了悲声,说道:“去年润儿才五岁啊,一句《论语》都不会背——”
陈操之道:“那等下润儿见到娘亲,背诵《论语》给娘亲听,娘亲会不会非常惊奇,非常快活?”
润儿眼睛笑眯起来,脆声道:“一定会!”
陈操之和润儿说话时,小婵背靠车壁静静地看着陈操之,觉得这少年和以前真的很不一样,以前有点讨人喜欢的呆气,现在呢,依然讨人喜欢,可是呆气没有了,有一种小婵说不上来的俊秀飘逸之气。
小婵不禁想:“单论言表风度,当年他兄长陈庆之也似乎不如他吧。”
蔡邕笛牛车不停地向北行驶,把偌大的西湖抛在了身后,大约下午四点钟左右,也就是正申时,三辆牛车和步行的来德一起来到了钱唐江南岸的枫林渡口,钱唐县在江之北岸,陈操之一行要渡江。
这渡口有两条渡船,一大一小,大船长约六丈,可渡车马,小船不过三丈,一次能渡十来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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