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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拂面,她倚着树干,仰脸沐着纷纷而落的淡粉色花雨,她也是人,她也怕死,这样好的蓝天白云,这样美的春日盛景,她也怕自己有一天就再也看不到了。
她无力地阖上眼睛,由着轻轻浅浅的花草香将她淹没,蓦地,她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嘲笑,“哈哈哈,我还以为你胆子有多大呢,原来你也会害怕呀。”
这声音颇有几分耳熟,只是她现在心力恍惚,一时也分辨不出来,“谁?”
阮如玉微擡眼皮,并未瞧见人影,那人轻笑,“擡头。”
她仰起脸,却见萧景珃白冠玄袍,手中执着一柄竹骨绢面比翼扇,正高卧在耸入云霄的树冠上,“襄阳王怎麽这麽喜欢跟蹤别人?”
“错,本王可从来没有跟蹤过别人。”
萧景珃慵懒垂眸,“我只跟蹤过阮姑娘一个人。”
阮如玉抿抿唇,“有病就去看病。”
她说着,转身欲走,他一跃而下,挡住了她的去路,宽大的广袖拂落三两瓣桃花,他挑眉端详着阮如玉强作镇定的模样,嘲弄道,“何苦呢,怕成这样还要撑着,不如你求求本王,本王来护你周全。”
“襄阳王,你听好了,我阮如玉选的路,就是跪着也要走完,用不着你来帮忙,让开!”
阮如玉用力推开萧景珃,萧景珃却一把拽住了她的手,“阮姑娘,我不想让你去送死,你以为父皇是真的看重你吗,不,你错了,大错特错,你连棋子都不算,你不过是父皇放到太后身边的一颗诱饵,父皇等着看太后对你下手,然后露出马脚,你还不明白吗?”
阮如玉心中一震,她止住步子,萧景珃以为她听进去了,叹气道,“你别以为跟着裴义就高枕无忧了,他是太后举荐到父皇身边的人,即便他立了天大的功劳,父皇也不可能真正信任他。
你们在诗会中的眉来眼去,父皇全都瞧得分明,他知道你们二人之间有情,你不止是父皇用来诱惑太后动手的诱饵,更是父皇用来制衡裴义的牵绊。”
萧景珃言辞恳切,句句肺腑,阮如玉思量着他的话,如梦初醒,她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帝王之心,最难揣测,即便梁帝看起来身子孱弱,对朝事也不怎麽上心,可他终究是大梁的皇t帝,是在先帝死后从衆皇子中厮杀出来的胜利者,他的心思岂是她能猜得到的。
可是,那又如何?
她无路可走,无路可退,险中求生是她唯一的胜算。
阮如玉甩开萧景珃的手,“襄阳王,我是生是死都和你无关,请你自重!”
萧景珃望着她匆匆而去的背影,忽而冷笑,“裴义就是萧景衍,对不对?”
阮如玉闻言,脚下不由一缓,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怎麽会知道?
她听见自己的心砰砰直跳,仿佛下一瞬就要从胸腔中蹦出来,她艰难地咽了口吐沫,“襄阳王此言何意,随之三年前就已经死了,王爷莫不是得了什麽癔症,才说出了这种胡话?”
“阮姑娘,你先不用急着否认。”
萧景珃慢悠悠地踱到她的身边,扬起了手中的比翼扇,“我们之前一直相处得不错,你对本王的态度突然大变,是从你去裴府见过裴义之后开始的,你对萧景衍一往情深,每天想的都是如何替他报仇,怎麽可能会喜欢上别的男子,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萧景衍活着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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