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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姹眸色微动,“狄川,你到底想做什麽?”
狄川似笑非笑,“我早就说过了,我要带着十步门攻入建康,我要帮着大魏一统天下。”
他走近一步,“花姹,你难道就不想吗?你的生母是梁人,是被皇上抢回大魏的,你若想让你父皇看得起你,你若想让大魏子民承认你这个公主,你就必须手刃梁人,自证清白!”
花姹垂眸良久,再擡眼时,眸中已然有了莹莹泪光,她颤着声问,“一定要如此吗?”
狄川不言语。
“可是狄川,我真的倦了,我之前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直到我亲手杀了那麽多人,我才知道,原来我也会害怕,我也会哭醒,我也会贪恋男子的温柔,哪怕知道只有短短一瞬,可我没有办法管住我自己,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花姹,你想想那个从十岁起就学着拿剑的女孩,如果你现在就这麽放弃了,你甘心吗?你对得起从前那个拼命的自己吗?我大魏的好男儿可不少,等我们大业既成,你想要什麽样的男人没有,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狄川重重拍了一下她的肩,“记住我说的话,早点回去,别让他们起疑,等有朝一日,大魏铁骑踏破建康,这旷世功勋上亦有你的一份功劳,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花姹垂眸凝视笏头履上的点点泥土,陷入沉思。
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赖账
太学。
清风袭人,莺歌暖语,阮如玉穿了一件篆文锦云水蓝窄袖罗衫,下系藤紫垂髾折裥纱裙,云鬓涵若芙蓉,额间一点落梅,她指尖拂过琴弦,便闻乐声琮琮,回空绕梁。
一曲毕,士子们齐声抚掌。
枫儿笑问,“先生方才弹的曲子似乎和昨日的那首很是相像。”
“枫儿耳力不错,昨日那首名曰《长清》,今日这首名曰《短清》,二者皆取意于雪,一个是万壑回春,一个是万壑尽知春。”
“难怪听起来如此清冽无尘,恍若千古之音激越寒潭,别有洞天,先生似乎很喜欢冬日,平素弹的曲子也多与红梅白雪有关。”
“白雪红梅自然是极美的,最难得的是——”
阮如玉笑了笑,打住了,“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吧。”
士子们行礼,“谢先生。”
午后的阳光柔柔和和地倾洒而入,阮如玉沐在春色之中,景不醉人人自醉,她枕着古琴,垂眸望着日影掠过冰弦,在桐面打下数行阑珊,她的眼皮微沉,几乎要睡过去。
朦朦胧胧之际,她觉得自己的眉心有些痒,她懵懂擡眼,正撞入了萧景衍的含情脉脉。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将鬓角碎发掖到耳后,“几时来的?”
萧景衍轻笑,“白雪红梅自然是极美的,最难得的是什麽?你怎麽不说下去?”
阮如玉红了脸,抿唇道,“你来得那麽早,怎麽不进来,我差点都睡着了,偏你又来了。”
“因为我舍不得呀。”
“舍不得什麽?”
萧景衍修眉微扬,眼角挂着一丝干净的笑,“美人抚琴图。”
阮如玉仰脸看他,含笑不语。
“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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