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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明唏嘘道:“红尘俗世分三六九等,贵贱有如云泥之别,没想到仙人竟然也一样拜高踩低,既然天上地下都是如此,那苦苦追求长生飞升还有什么意义?”
柏华似乎是被他说中心事,深有同感地点头。
惟明同情地问:“天界难道没有人能管吗?”
柏华惨然道:“从前苍泽帝君坐镇天庭时,法度严明,九天十地各族无不遵从,不管是谁,在他面前都要夹着尾巴安分守己。
可是自从帝君陨落,白玉京大乱,天庭风气渐变,神君们都只顾为自己谋利,我们这些仙侍修为低微,命又不值钱,就算死了成千上万,只要上面不追究,也是白死。”
“苍泽帝君”
这个名字触动了惟明最敏感的那根神经,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朝迟莲望去,可迟莲并没有还以眼神。
也许是因为天色太黑,在晦暗的光影中只能勉强勾勒出模糊的轮廓,可在惟明眼中,却分明烙印着那人寒冰积雪一般平静到冷漠的神情。
“喊冤叫屈之前,先回答我两个问题。”
迟莲横剑于身前,居高临下地道:“第一,你说自己误入人间,寄身在椿树上,为什么现在顶着迟安寿的脸?真正的观主,还有道观里的十一个人,他们去哪里了?”
“第二,若我没有眼花,你刚才用的没有一件是仙术,恐怕全是魔族功法,是谁教给你的?”
柏华半边身体浸在黑夜中,并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话。
迟莲蓦地倒转手腕,长剑斜挥而出,金芒剑气削铁如泥,斩断了不知何时摸到他身后的树藤:“怎么,被我说中了?还是觉得反正都已经叛逃天庭,再多犯几条天规也无所谓了?”
柏华满面愁云终于再也维系不住,裂开了一道狰狞的缝隙,双眼血红地瞪着迟莲,却还在咬着牙继续演戏:“仙君,你在说什么?”
“我说,隔着二里地都能看到你身上的魔气。”
迟莲冷冷地质问,“教你的人有没有告诉过你仙人入魔是什么下场?要么失去神智沦为连野兽都不如的魔物,要么被天界诛杀魂飞魄散——你觉得你是哪一种?”
柏华不答,惟明忽然在他身后低低地笑了一声,有一点看好戏的意味,“真难得,竟然没被他骗过去。”
迟莲:“?”
惟明轻巧地道:“他故意卖弄可怜,就是想引起你的怜悯,希望你对他手下留情啊。”
迟莲:“你这不是挺明白的吗?怎么到自己身上就拎不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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