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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惟明作为失去记忆的帝君,同时也抛下了最沉重的包袱,他有远超常人的稳重,天生聪慧,心智成熟,但又比帝君更为坦率,是个会把“我需要你”
写在眼睛里和脑门上的情种。
那一晚的表白彻底戳破了两人间的窗户纸,要想像从前那样不远不近地维持着双方的平衡已经不可能了。
但现在看来也未必全都是坏事,至少迟莲终于能从一个不算仰望的角度开始观察惟明,天上孤悬的寒月坠入他怀中,长久以来高贵神圣却宛若枷锁的光环终于碎裂了。
迟莲从袖中抽出一卷薄薄的小册子,递到惟明面前:“臣此番前来,一是为殿下送行,二来是想请殿下看看这个。”
惟明半赌着气,拿过来翻了翻,只见上面写满了他这次行程上到随行官员下到杂役仆从的来历生平,甚至还有梁州本地官员的出身履历。
从圣旨下来到今日出发,短短十天内能攒出这份东西,其中所耗的时间精力可想而知。
“费了这么大的力气,你是有多不放心?”
他低头看着纸上字迹,明明是被人珍视着,却无端升起了好大的委屈,“有工夫宁愿弄这些,也不肯见我一面。”
迟莲或许是听出来了,莞尔安慰道:“此是臣分内之责,应当的,殿下不必太过介怀。”
惟明道:“还记得你是谁的人吗大国师?这算哪门子的分内,你去问问紫霄院认不认这个‘应当’。”
迟莲只是柔和地看着他,并不争辩。
惟明缓过那一阵心酸劲,也意识到自己方才是有点激动过头,干咳一声转移话题:“这回出去,少说也得数月方回。
我不在京中这段时日,大国师权且帮我看顾着王府。
梁州是康王一派的势力,万一真查出点什么来,我怕他狗急跳墙,拿无辜之人泄愤。”
“殿下既然明知此行凶险,为什么还执意亲自前往?”
迟莲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在京城怎么都好说,到了梁州就是天高皇帝远,更别说那边还有个总揽三州海防的西海都督方天宠,他和康王关系匪浅,万一康王怕殿下坐大,叫他在梁州给您使个绊子怎么办?”
惟明满不在乎地笑了起来:“你把情况都摸得这么详细,不就是随时等着出马相救吗,既然有这样的靠山,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迟莲:“……”
“当然,有大国师在背后撑腰是一方面,我自然也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惟明道,“你不是一直鼓励我当皇帝嘛,我要是没有点拿得出手的功绩,如何服众?皇帝又凭什么选我不选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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