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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弑神一事中,再没有比这种处决方式更厉害、更冷酷的了。
血沿着剑身流向林长鸣,这是他们离得最近的一次。
奇怪。
被刺的人明明是江临斋,可是痛得流泪的人却是林长鸣。
江临斋说:“四山一体,同舟共济。
河神之乱因我而起,自然也该因我而终。”
林长鸣道:“师父。”
江临斋说:“我的剑在腰侧,待阵破后,还请你帮我将它送回北鹭山,还给我师父。”
林长鸣道:“师父。”
江临斋的袖口已经被染作红色,他低头,拿走了林长鸣腰旁的火鱼金饰。
那是间夷的。
河神说:“好一个铁石心肠的婆娑掌门。
林长鸣,你何不借此机会再刺他一剑,好让他与我死个彻底!”
林长鸣胸口一痛,被江临斋推了出去。
业火瞬间燃遍整个幻境,河神再也不能用言语煽动人心,只能在火中惨叫。
江临斋双手掐诀,衣袖与长发一起翻飞。
他以自毁的方式凛然封天,随着他的念诀声,火焰越燃越烈。
河神撕心裂肺地叫嚷:“江临斋!
你以为这样便能解决一切吗?你错了!
我总会叫你知道……”
火浪滚滚,祂被烧成青烟一缕,就此消失了。
林长鸣扑开业火,去够江临斋。
那袖袍掠过他的指尖,就像学剑时一样,由不得他碰。
他固执地叫道:“师父——”
没有了江临斋的灵能,封魇阵的操控权又回到了林长鸣这里,他再也不必死了,也再也不必委曲求全,现在这里由他一个人说得算。
等他终于碰到江临斋的时候,那个俊逸无双的青年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容颜苍老的凡人。
通神者寿命比普通人更长,三百年即是大能。
江临斋虽然没有活那么久,但也不年轻了,没有灵能,他自然再也不能维持超凡脱俗的剑士模样。
林长鸣死死捂住江临斋的伤口,用了毕生所学,在江临斋胸口画咒。
他从没有这么无措过,每一笔都画得仓促且凌乱:“我不会让你死的,师父。”
那些符咒亮了又灭,林长鸣哽咽起来,他手抖得厉害:“你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剑士,你的心不是石头做的吗?起来回答我啊,江临斋!”
江临斋没有应答,林长鸣又说:“六人来六剑归,你徒弟的断剑还在城里,你都不要了吗?”
业火烧得轰轰烈烈,他不知画了多少符、说了多少话,连泪都流干了,终于在废墟间保住了江临斋的微弱脉搏。
火不再烧,林长鸣守着那点脉搏,力竭昏倒。
隐隐地,似有雨在下,他早已习惯了这雨声,仿佛有这雨,就有江临斋。
几日后,林长鸣醒来,见屋顶漆黑,恍惚间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循环里。
他撑起身,喊道:“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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