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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她是个永远和我们所想的有点不一样的女人——以为她会不堪一击、挺不下去的时候吧,她不仅挺下去了,还总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反转;以为她懦弱和不争气吧,她其实很隐忍又很能吃苦,还很坚韧;而到后面会发现,她从前看着的那些懦弱和不争气,只是没人告诉她她应该怎么办。”
薛睿看到纪封若有所思地听着自己的话。
他忽然有点压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舌头,问了句特别想问的话:“老板,我斗胆想问问您,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松动原则的啊?”
纪封闻声微怔:“松动原则?对她?”
他挑眉看向薛睿,问道,“我有什么原则是对她松动了吗,怎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舌头太想有话讲,薛睿控制不了它。
于是薛睿只好不怕死地一口气说道:“对,您真的有个一贯原则,可能连您自己都没有发现!
您对人一般都是先找对方缺点,找到之后,如果这个缺点会令您嫌弃厌烦,您就会对这人蔑视冷淡,也不会去管这人的闲事。
我以为您对许蜜语也是这样的,但到目前为止,您除了嫌弃厌烦她之外,也管了她好多闲事。
可我看您管她,也不像是喜欢她,因为毕竟从头到尾您对她的厌烦都在脸上摆得明明白白的。”
顿了顿,薛睿重新疑惑起来,“所以老板,您到底为什么会管她的事啊?”
纪封也疑惑起这个问题来,疑惑得连薛睿刚刚在碎嘴八卦他的私事他都忘记了计较。
是啊,他到底为什么会管那个女人的闲事?
纪封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自己到底为什么会管许蜜语的闲事。
他想也许就是因为,母亲做不到的事,偏偏这个女人居然做到了。
母亲和她处在同样的境遇里:丈夫出轨,自己是全职主妇。
看起来母亲更加强势,可她却走不出烂掉的婚姻。
他的母亲,所有强势的叫嚣不过就是外强中干,她始终也没有勇气和决断去迈出离婚那一步。
而许蜜语看起来就像一摊烂泥,懦弱且唯唯诺诺,仿佛谁都可以利用她的性格弱点,骗骗她、踩踩她。
可就是这样看起来微末不已的她,却居然能果断离婚,不计后果,不留恋物质生活,不怕离婚后会过得艰难。
有一件事他想薛睿说得没有错。
她是有韧劲的。
他平时看起她来,觉得她身上有着股讨人厌的卑微劲儿。
可其实仔细品,那股劲儿恰恰就是她的韧劲和隐忍。
有多少人处在她那样曾被所有人排挤打压的境地时,早就会退缩了。
偏偏是看起来最弱最无用的她,不仅果断挺住了那些打压,还常常能做到精彩的反戈一击——除了韧劲,她居然还有着叫人意想不到的聪明。
在几乎是蒙蔽人的懦弱好欺的外表下,她其实知道该怎样利用自己的长处,去为自己博最大的利益。
而最重要的一点,也是能让他不惜浪费精力和情绪去敲醒她的一点,也许就是因为他在她身上看到了,她没有不思进取,也没有自怨自艾。
正相反,她其实一直在积极地想要自救和自我改变,只是没有人教她,她到底该怎么做。
当只要有人给她一点指引和方向,她就能做得非常好。
她真的就像荒原上的一根绿草一样,坚韧地抗争狂沙风暴,无声却坚决地想要为自己赢得哪怕在别人眼里是很不起眼的一抹生机。
因为那抹不起眼的生机于她自己来说,是很大的意义,那是她的人生。
分析到此,纪封不由悚然一惊。
他居然在有着巨大缺点的一个人身上,浪费了这么多精力去分析她。
他几乎觉得自己有些不知所谓。
他赶紧停止继续分析下去。
他不该由着任何一个人占用自己太多的思绪,许蜜语是如此,其他人亦如此,哪怕是他未来优秀完美的伴侣,也一样如此。
从小看着母亲,让他明白一个道理,如果让自己的情绪受其他人的牵引和影响,这是很傻的一件事,也是很危险、很叫人没有安全感的一件事。
他适时地停止分析,抬头对薛睿说:“我要纠正你一点,我的原则和习惯,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有所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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