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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大学毕业回来,搬家的时候在我妈洗手间看到那个老盆,才发觉也就比脸盆子大点儿。
我当年到底怎么想的,怎么会觉得可以在里面游泳?”
季辞点了点头:“小时候觉得小陈河就是江,长江一眼看不到对岸,应该大得跟海一样吧?等到后来见过了海,再回来看小陈河,才发觉它怎么那么小,那么窄。”
陈川把倒在地上的话筒支架扶起来,才发现它已经立不稳了,歪歪斜斜的,只能让它靠在凳子上。
“numb怎么会开不下去?现在经济环境好了,大家不应该更愿意来这种地方吗?”
季辞在房间中缓缓走动,查看每一个熟悉的角落,“我记得老板说,这房子是他自己的,所以不用操心租金。
就算赚不到什么钱,也会一直开下去,大家想玩儿就能一直玩儿。”
陈川笑笑:“你以为老板是开不下去了吗?他是赚大钱了。”
他往窗外指了指,“这里,整个这一片,都被一个大老板买下来了,要做一个新的文化广场,亲子主题的,还要搞电影院。”
“穷鬼才搞艺术,你见过哪个穷鬼变有钱了还心甘情愿继续搞的?”
季辞沉默着,指尖划过墙上的那些装饰相框,划到哪儿,哪儿就从厚厚的尘土中现出长长的一道痕迹,像是飞机划过云层。
从尘土中露出的照片,都是numb的老板曾经参加各种演唱会、摇滚现场的记录。
在当年的江城,那个大家都还在用Q===Q聊天室、玩论坛的年代,这些都是特别新潮、特别前卫的体验。
老板曾为这些照片津津乐道,但如今他什么都没有带走,只能证明已经毫无价值。
“那你呢?也是因为后来跟着你爸做生意,赚到钱之后就不想玩音乐了吗?”
季辞低声问。
当年陈川想做乐队,拉上了季辞一起。
季辞会唱歌,陈川教会了她弹一点贝斯和吉他。
季辞那时候在火箭班压力大到几乎抑郁,玩乐队给了她一个喘息的机会。
她热衷了一段时间,但她很清楚,她只是为了排遣压抑到极致的情绪,对音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但季辞觉得陈川和她不一样,陈川是有一点音乐天分的,至少有那么一点。
陈川会打架子鼓。
即使放到现在的江城,都十分罕见。
陈川的架子鼓是自学的,鼓是借的numb老板的,陈鸿军就算再有钱,也绝不会给陈川花哪怕一分钱在音乐这件事上。
陈川通过看书、看网上的视频琢磨了好几年,竟然学得有模有样。
他还写过两首她觉得很好听的歌,发在网上后,有一首居然有人来找他买版权,但被他拒绝了。
陈川是真的喜欢过音乐。
“我记得上次在老屋,你跟我说是岁数到这里了,所以不想搞了。”
路灯的光从窗外打进来,正好落在季辞的脸上,她的眼睛漆黑雪亮,陈川感觉对她无法说出谎言。
“在省城读大二的时候,有一天我跟几个同学出去逛街,地铁里看到一个跟我们差不多年纪的人在弹吉他唱歌,唱的是崔健的歌。
说真的,唱得真的不错,比我唱得好。
我们几个就站那里听了一会儿,我有个同学往他的吉他包里丢了两个一块钱的硬币,让他唱点没听过的、好听的歌。”
陈川顿了一下,“你猜他唱了首什么歌?——把我枪毙了我都不可能想到,过了两年居然能在省城的地铁里听到有人唱我高中时写的歌。”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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