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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这话时颇为不屑,他又不是生长在南方那些一辈子都没见过雪的地带,京城的冬天冷起来也是相当厉害的。
许君赫这话说完后,刚下马车就被灌了一嘴的寒风。
也不知道是不是马车正停在了风口的位置,他连找个背风的方向都不大顺利,刮骨一般的风像是从四面八方来一样,疯狂地钻进他温暖的身躯里,肢体的温度都在迅速流失。
纪云蘅牵住他的手,用袖口掩了脸,对许君赫道:“我带你过去。”
许君赫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觉得自己一张口牙关就会“嘚嘚嘚”
地疯狂相撞。
他抿了抿唇,将头低下来抵御寒风,一手用木拐在前面轻敲,一手被纪云蘅紧紧地给攥住,就这样在黑暗之中向前走。
纪云蘅与他靠得很近,地上有什么东西或是不平坦的都会一一告诉许君赫,声音乘着风在他耳边绕来绕去。
他感觉自己好像站在风暴中心,肆虐的寒风摧毁了周围的一切,想要将他也一同吞噬,但站在风涡处的纪云蘅拉住了他,并且以绝对强大的力量让他稳稳地站在地上,一步步走出了风暴。
“好了。”
风停下的瞬间,纪云蘅在身边说:“我们到了。”
呼啸的风被关在了门后,发出尖锐的声响。
屋中也没有多么暖和,但相比于方才的环境却是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许君赫的手被冻得僵硬,但仍不能松开手中的木拐,只能在地上试探地敲着,询问,“这是什么地方?”
“是邵生哥哥的住处。”
纪云蘅回答时,邵生正好从后院迎来,便松开了许君赫的手上前打招呼,“邵生哥哥,我来学画。”
她一松手,许君赫这时才发现,他的整只左手都是温暖的,因为一直被纪云蘅紧紧攥着,所以没有被寒风侵蚀。
邵生单是看见自家前堂里站着许君赫就已经要吓破了胆,连纪云蘅的招呼都不敢回应,赶忙上前来行礼,“草民拜见太孙殿下。”
许君赫微微偏了下头,淡声道:“免礼。”
邵生刚直起腰,就听许君赫问,“便是你一直在教纪云蘅作画?”
这语气听起来倒是寻常一问,实则却好像有言外之意。
话传到邵生的耳朵里,顿时压得他额头冒汗,忙道:“不敢,不过是草民略微研究了些作画技巧,与云蘅探讨一二罢了。”
“探讨一二?”
许君赫摩挲着手中的木拐,就道:“她隔三差五便来你这学画,你们可探讨出什么技巧了?”
“云蘅在作画方面确实有不小的进步。”
邵生抹了一把汗道。
“那今日我冒然叨扰大画家可别责怪,有什么技巧也莫藏着掖着,要不吝传授才是。”
许君赫道。
邵生大呼老天爷,忙道:“草民哪里担得起大画家之称,殿下莅临,寒舍蓬荜生辉,岂敢有责怪之心?”
“别站在这里说话了,还是先去后院吧。”
纪云蘅将两人的对话中断,上前扶住了许君赫,将他带着往后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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