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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激似地喊道:“爹爹讲了!
晌午不可以浇水!
不可以浇水!”
我像个疯子一样,把牤牤吓了一跳。
她脸色和缓了些:“你爹爹讲的是花,那些花多娇贵?番薯藤不怕热的。”
植物,也有三六九等吗?我听说爹爹和连芳姑姑新生了个小弟弟,他和妹妹、后妈,都住在城里,住在远离公公的地方。
他们不能晌午浇水,我却可以。
因为我是番薯藤吗?我失望地摇摇头:“我不回去,我不要和公公住在一起。”
牤牤见我这样,便使出绝招:“你再不跟我走,我不管你了。
你就在山里过夜吧!”
我想起老家大约就在这座山的西南方,便道:“我不得在山里。
我回大屋地。”
大屋地便是我们老家的村名,据说很久之前,那里有一座很大的屋子,只是现在破败了,没有人住。
我转头就往山那边走去,牤牤气得过来拉住我:“你跟我回去!”
“我不回!
我不回!”
我像个精神病人一样,挥舞着手臂,想要挣脱她的束缚。
“我喊你爹爹来接你!
可以了吧?”
牤牤哄劝的话,我还是听了进去。
我今日可以回大屋地,但回去之后又该如何生活?我不知道。
我木呆呆地跟着牤牤回了山脚下,公公看见我还是一副想杀死我的表情,既有嫌恶又有狰狞。
我尽量把自己当个木偶人,我的意识在脑海中提线,我的身体尽量小心地运动着,避免再做错事被他杀害了。
吃完晚饭后,牤牤真的打了电话给我爹爹。
过了几天,爹爹来接牤牤和我,安排我们去了大屋地沙场。
这里我小时候不曾来过,它明明也在山脚的冲积平原上,但是离沙子地还很远。
或许是我太久没有回村里,所以这里开挖河沙之后的变化,我一时间无法在记忆中找到与之相对应的地点吧。
大屋地沙场在一处河湾边,这里有一个矮小的黑胶皮工棚。
几根扁扁的木板参差不齐的插入泥土中,再用横木板串联在一起,外面裹上一层黑胶皮,这便是我和牤牤的住所了。
这样狭小的黑胶皮房,还分了两部分,一边是餐厅,牤牤负责煮饭给工人吃,有时候一些拉河沙的司机也会过来蹭饭。
另一边是我和牤牤的卧室,只有一张老旧的木板床,上面挂着老式蚊帐。
屋里狭窄闷热,除了床之外,只放得下一个脸盆架,上面一只红漆白底不锈钢脸盆,也不知是哪一年的老物件了。
远离了公公,我想自己总不会再受什么苦了吧?人啊,总是年少时太天真。
不敢多想,也不愿意多想。
我的苦难并不来自别处,而是内部。
痛经,再次悄然而至,病魔,从来如影随形。
:()从精神病院走出来的道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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