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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让出的空当里,伊琳溜了过去,衣服还扫了一下他的腿。
波辛尼也接着上了马车。
“走!”
他听见“海盗”
叫。
车夫把马打上一鞭。
马向前冲去。
达尔第有这么一会儿站在那儿说不出话来;随即向自己妻子坐的那部车子赶去,爬进车子。
“赶上去!”
他向车夫喊“不让前面那个家伙溜掉!”
他坐在自己妻子身旁,破口大骂起来。
后来好容易总算使自己平静下来,又接着说:“你真是做的好事,让‘海盗’跟她坐一部马车回去;为什么你不能把‘海盗’抓着呢?他爱得都要发疯了;哪个傻瓜都看得出来!”
维妮佛梨德才一回答,他又重新呼天抢地起来,把她的声音完全盖掉,一路上他把维妮佛梨德、她的父亲、她的哥哥、伊琳、波辛尼、福尔赛的一家、他自己的儿女,全都骂了过来,并且诅咒那一天他怎么会结婚的;一直到车子驶达巴恩斯镇时,他的一段伤心史才告一段落。
维妮佛梨德本来是个性格坚强的女子,所以由他说去,最后他总算不响了,在那儿生闷气。
一双怒目永远盯着那部马车的后影;这车子就象失去的良机一样,一直在他前面那片黑暗里闹鬼。
所幸的是他并没有能听见波辛尼热情的央求——经这位名流一闹,波辛尼的热情就象洪水似的冲了出来;他没有能看见伊琳起一阵震栗,就好象衣服被人撕开似的,也没有能看见她凄戚悲痛的眼睛,就跟被人打过的小孩子的眼睛一样;他没有能听见波辛尼再三央求,一直都央求着;没有能听见伊琳忽然轻轻啜泣起来,也没有能看见那个可怜的饿鬼又是怕又是抖,战兢兢地碰一下她的手。
到了蒙特贝里尔方场时,那个车夫严格遵照他的指示,忠实地跟着前面的马车停了下来。
达尔第夫妇先看见波辛尼跳下车子,伊琳跟着出来,垂着头三脚两步走上石阶。
她显然手里持有钥匙,所以一转眼就不见了。
她有没有转身跟波辛尼讲话,也没法说。
波辛尼走过他们的车子;这夫妇两个借着街上的灯光把他的脸色看得清清楚楚;脸上的神情极其激动。
“再见,波辛尼先生!”
维妮佛梨德叫。
波辛尼一惊,一把抓下帽子,就匆匆走了。
摆明的他已经忘记有他们在场了。
“呶!”
达尔第说“你看见那个畜生的脸色吗?我怎么说的?做的好事!”
他又找到机会大放厥辞了。
摆明的马车里面出了事情,连维妮佛梨德也没法自圆其说了。
她说:“这事还是一点不要提起罢。
我看闹出去没有好处!”
达尔第立刻表示同意;他把詹姆士认作他私有的园地,除掉他自己的事情,拿别人的事情去麻烦他,他都是不赞成的。
“很对,”
他说;“让索米斯自己照应自己去。
他在这上面很行呢!”
说了这话,夫妇两人就回到他们在格林街的寓所(寓所的房租是詹姆士付的),从事他们辛苦挣得来的安息。
时间已是夜半,所以已经没有福尔赛家人留在外面窥察波辛尼在街上徘徊;看见他回来,靠着方场小花园的拦杆,身子隐在街灯照不到的暗处;也看不见他站在树影子里,望着那所房子;在这房子里的黑暗中藏着一个女子,他不惜一切想能和她见上一面——对于他,这个女子就是菩提花的香气,就是光明和黑暗的真谛,就是他自己心儿的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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