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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话,只见程咬金一手摸着自己的大肚皮,眼睛不住乱眨,象是不大能跟得上她的话。
这也不怨他没文化,魏叔玢自己都觉得自己思路飘忽毫无头绪,不过这又不是在女学社里开辩题义……管它呢。
“我说,柴娘子,”
程咬金晕乎了一阵,不再理魏叔玢,直接跟柴璎珞说话,“你要觉得老程对你上真师失礼,或者对主上皇后不敬,啊,你去直接御前告状,没事啊。
俺老程跟主上拎着脑袋打仗的时候,还没你们这些娃娃呢……”
话没说完,忽听院墙后一阵喧嚣,自远及近而来,隐约还能听到“抓到啦”
的欢呼声。
柴璎珞与魏叔玢相顾失色,程咬金拍腹大喜,骂一句“他娘奶奶的手脚这个慢”
,扭头出道观大门。
紫虚观的人不由得也都跟着涌出门外,只见一队人马手执火把,从西墙外转过来,走近了看得分明,人群中间一壮一瘦两个高个子少年,正是李元轨和杨信之。
二人幞头歪斜衣衫脏破,是经过了打斗,随身腰刀也都被卸走,好在身上倒没明显血迹。
御弟亲王毕竟有优待,抓捕卫士连绑绳都没给他们上,只以刀矛加身,推着他俩空手前行,二人都是一脸懊丧阴沉。
魏叔玢只觉一颗心空荡荡地直向下落,落向无边无际的深井。
腿软得站立不住,想尖叫又想大哭。
这时一条手臂伸过来,稳稳扶住她的腰。
程咬金大步迎向那一队抓到了钦犯的人马,先问几句,验明正身没抓错人,又向李元轨叉手行个礼道声“得罪”
,挥手命卫士带走二人。
自己挺着大肚子施施然走回紫虚观门口,满脸得意:
“柴家娘子,不瞒你说,你这个道观啊,贞观之前是齐王府护军的兵营。
那个啥的时候,主上带着我们在木图上筹划过多少回,要是强攻,这个地形,哪里是战略要地,哪里能上弓兵压制,营里的人最可能从啥地方偷漏出去……也就过了十年,俺老程记性还不差吧哈哈哈……”
柴璎珞没吱声。
被她手臂撑着的魏叔玢恍然大悟。
程咬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进观搜人。
他在门口一番虚张声势,就是为了激得李元轨和杨信之逃走,他在外面布下口袋,拦个正着。
这样简单方便得多,还不用落得个夤夜擅闯宫观的罪名。
她们这些少年男女的小心思小算计,在真正经过尸山血海的老将面前,不值一哂。
“程大将军,”
柴璎珞开口,声音温和了许多,“吴王是太上皇爱子,今上器重的兄弟,大安宫那事,隐情颇多。
太上皇如今景况,大将军也是知道的,禁不起一点风吹草动。
望大将军深思,善待吴王主仆,勿绝后路……”
程咬金是怎么回答的,柴璎珞又与他如何辞别,魏叔玢也听不太清楚了。
她就恍恍惚惚站在当地,直到被一个侍娘扶进观内,深一脚浅一脚腾挪进屋,跌坐在不知什么席褥还是坐床上,怔怔地发呆。
抓走了……怎么办……怎么才能救他们?
“阿玢!”
柴璎珞的声音将她唤回现世,抬眼只见灯光下,女道士一脸阴沉:
“收拾安排一下,我们明早也离开。”
“啊?”
魏叔玢没明白,“我们也走?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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