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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村中远远瞧见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冯妙就让大子二子先去跟他们玩。
春种大忙还没开始,跟着生产队壮劳力下田翻耕,妇女们听说去了麦田锄草,爷爷卸任后冯福全就不让他再下田干活,尤其最近身体又不好,就留在家里。
冯妙去时,老爷子正歪在炕上,冯妙把事情一说,老爷子睁开眼,盘腿坐了起来。
“你要去帝京找冀南?”
“我找他干啥呀。”
冯妙道,“爷爷,这不跟您说了吗,我是去工作,人家专门来请我。”
老爷子不可置信地沉默片刻,疑惑道:“冯妙啊,你真会他们的那个绣花?帝京那么大,咋就找不到人会了,你可别哄我,你都跟谁学的,我咋不记得你奶奶有啥绣花高手的大本事呢,你是不是想带着孩子去找方冀南?”
“我不会去找他,这点志气我有。
爷爷,您这一辈子都忙,忙着打仗、忙着当队长,奶奶针线家务的活儿您啥时候关心过了?”
冯妙略带调侃笑道,“爷爷,反正奶奶会绣花,您总该记得吧?我和弟弟们小时候穿的鞋子、戴的帽子,不都是她绣的。”
“倒也是。”
老爷子点点头,。
冯妙心说,是不是的,反正奶奶都过世好些年了,您也没处问。
这年头农村妇女谁还不得心灵手巧,奶奶也确实会绣花,就糊弄过去了。
“可是你去帝京,总该去找找冀南吧,去都去了,你们一天没离婚也还是夫妻,你一个女人家,还带着两个孩子,人生地不熟的,不投奔他你投奔谁?两口子,牛郎织女日子长了肯定不行,你既然都去了帝京,夫妻两个团圆了,你也别犟,我寻思,他方冀南还是有良心的,你们两个,总要为了孩子好好把日子过下去。”
冯妙心说,您那是不知道他还有个未婚妻。
老爷子还对方冀南抱有幻想呢,一边内疚气得生病,一边却还对他抱有幻想。
沈文清说的那些事,冯妙也懒得到处对人讲,她才不会让自己当一个到处诉苦的怨妇。
单凭沈文清突然来迁走了方冀南的户口,还在大队部阴阳怪气说他不会回来了,大家就足以断定方冀南变心了。
冯妙打断他道:“爷爷,过不过日子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这事您就别管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心里有数。”
老爷子脸色变了变,吧嗒几口烟袋:“妙啊,你是不是还在怨恨爷爷?爷爷这几天心里都难受,堵了一团茅草似的,早知道这样,我当初……我当初就不该把你嫁给他。”
“爷爷,您说什么呢。”
冯妙轻笑,挨着老爷子在炕沿坐了下来,“爷爷,我性子犟,随您,要是说过什么不该的话,您也别往心里去。
当初我跟方冀南的婚事,是我自己点的头,我自己愿意的,怪不到别人身上。”
“他要离婚我同意,我不稀罕攀他这个高枝,谁离了谁又不是不能活,我保证活得好好的。
我的事自己能处理好,您呢在家好好保重身体,我会常给家里写信,您不用担心我。”
“行啊,”
老爷子点点头,“我孙女主意大,爷爷老了,就不管了。”
“别呀爷爷,儿孙自有儿孙福。”
冯妙笑,伸手捶捶老爷子的肩膀。
上七十岁的人了,一头苍白,儿孙就多哄着点吧。
“我孙女主意大,本事也大。”
老爷子道,“你爷爷一辈子还没去过帝京呢,我孙女就去了,还是人家请去的,俩孩子也带到帝京上学了,说出去我都有面子。”
冯妙不禁一乐,笑道:“爷爷,您身子骨可硬朗,一辈子还早着呢,您等等,等我在帝京安顿下来,我接您去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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