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弋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今天麻烦了,浪费您一天的时间。
谢谢。”
说完,她跟着护士进了手术室。
之前她和蒋寒衣带星星来做绝育的时候进过手术室,那时候银河看见他的忘年交被绑在手术台上,很是不满,一直在闹。
弋戈当时逗他玩,说再闹就把他也绑上去。
现在,银河就躺在那个手术台上,身上盖着蓝色的布。
弋戈站在原地没有上前,用手指着问:“我能掀开吗?”
护士没有回答,但上前替她掀开了那块布。
银河以平稳的姿势躺在手术台上,像睡着了一样。
他的毛很厚,因此不仔细看,甚至不会发现他嘴角的血迹。
唯一扎眼的是一只后腿,以诡异的姿势向内折,戳向肚皮,爪子被压碎了,掉了一半。
可银河的表情是平静的,好像并不痛苦。
他只是安静地、安静地睡着了。
弋戈想起银河以前生病、受伤的时候,都是这样,不会哼哼、不会撒娇,也不闹腾,只是安静地睡在笼子里,并不让人发现他不舒服。
她的狗狗从头到尾都这么懂事,连痛苦都不叫她看出来。
弋戈的目光移到他的鼻子,原本黑的那半边早已渐渐褪了色,和天生灰白的另外半边融为一体,看不分明了,只是现在沾上褐色的血迹,格外扎眼,比天生的丑陋胎记扎眼得多。
弋戈忽然像被什么东西砸弯了肩膀,身体脱力地向前一倾,撑在手术台上。
她耳朵里分明还回响着刚刚在车上,她和蒋胜男一起听的歌。
手术室静谧空洞,她耳朵里的那些旋律又打回她的心上,轻快的、疯狂的,让她忍不住晃动身体与蒋胜男合唱的那些旋律。
不过一个小时而已。
是谁说世界上总有人为你而来,总有事情永远不变?
她以为不会走的人已经走了,她以为永远在她身边的朋友也忽然就不在了。
果然啊,没有什么是属于她的,也没有什么岿然不变。
到头来,还是弋维山说的那句最有道理——“你要习惯离别。”
哪怕离别总是猝不及防、毫无道理。
.她漫长童年里唯一的朋友
手术室的门像一堵墙,隔绝了蒋寒衣所有推门而入的勇气。
从小到大他闯过很多祸,有无伤大雅的,譬如因为爱护动物把校门口看起来很可怜的小鸡仔们全买回家,结果把家里搞得又脏又臭不说,小鸡仔们还不出两天就全死了,辛苦杜阿姨戴着口罩消杀了一整天;也有触及一些底线的,比如为了让蒋胜男留在家陪他玩把她皮包里的重要文件藏起来,害得她没赶上会议,差点丢掉一笔重要订单。
但无论是哪一种,他都毫不推卸、勇敢面对了。
他把小鸡们一只一只装进鞋盒里仔细地埋在小区楼下,即使帮不上大忙也戴着口罩在杜阿姨身边擦了一整天的地板;差点耽误生意,那他就和蒋胜男签合同,每个月零花钱减半,直到蒋胜男认为足够弥补损失。
可这一次,他却不敢面对弋戈,不敢和她解释究竟发生了什么。
甚至,此刻他自己心乱如麻,他都扫不出一块空地来为自己分辨一下——是我的错吗?是我闯的祸吗?
“怎么回事?”
蒋胜男去楼下要了个猫包,把星星装进去,勉强控制住了她的情绪。
看着儿子失魂落魄的样子,严肃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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