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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紧紧盯着纸面上的“谢瑾”
两字,咬住了下唇。
——呵,荆州的情谊?他若念着一丝半点荆州的情谊,便不会步步紧逼,对桓氏势力赶尽杀绝,以至于阿兄退出朝堂,郁郁而终!
——他是阿兄的敌人,我绝不会为了自己,把阿兄的东西送给他!
郗归吸了吸鼻子,暗暗下了决心,然后才接着读信。
郗岑说,他写出的这些势力,原是郗照要留给郗声的。
只是郗声性情简默,丧妻之后,又常年醉心黄老,不像是能管得了军旅之事的人。
因此,郗照临终之前,索性直接将这支势力交给了郗岑。
这支隐藏于京口流民中的军队,只有郗照、郗声与郗岑三人知晓。
其余人纵使有所猜测,也不能完全确定,更不知道军队到底是由哪些人组成。
而郗声又以为郗岑早已将这支流民军献给了桓阳,所以便没有在郗岑病中索要信物。
也就是说,如今这世上,除了那些兵将外,竟然只有郗归一人知道这支私兵!
尚主
也许是为了打消郗归的顾虑,郗岑在信中说,北秦屡屡叩关,军旅之人,本就应该奋战沙场、报效国家。
郗归如果将这支军队交给谢瑾,一则谢瑾有兵可用,二则兵将们可以一展抱负,三则可以为郗归的未来寻个保障,是于多方有利的事,让她不要有心理负担。
“可是——”
郗归抿了抿唇,“不论有意无意,谢瑾究竟与阿兄的死脱不了干系,我怎能将阿兄留下的东西送给他,平白为谢家添上一臂之力呢?”
“但要是不给谢瑾,这支私兵又要怎么处置?交给郗途吗?那和直接给谢瑾有什么区别?”
郗归正在苦思冥想,冷不丁听到婢女一面拍门,一面兴奋地喊她:“女郎,女郎,你快出来,看我找到了什么?”
郗归合上箱子,起身开门。
婢女南星见门打开,连忙将怀中的锦盒捧到郗归面前,欣喜地说道:“女郎快看,是郎君给您的东西!”
“二兄?”
“不是!”
南星一副激动的模样,脸颊红扑扑地说道,“是王家七郎啊!
我和南烛方才在核对前些日子从乌衣巷拉回来的东西,结果发现多了一个锦盒。
这东西不是我们的,一定是七郎特意放进去的!
女郎快打开看看!”
郗归有些不耐,但还是在南星的催促声中打开锦盒,看到了里面放置着的一副书帖。
她徐徐展开,只见上面写道:“奉对积年,可以为尽日之欢。
常苦不尽触额之畅。
方欲与姊极当年之疋,以之偕老,岂谓乖别至此?诸怀怅塞实深,当复何由日夕见姊耶?俯仰悲咽,实无已已,惟当绝气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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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王贻之的字迹,他说,你我二人成婚多年,朝夕相对,情意相投,恨不能时刻相守。
我满心满意,想要与阿姊白头偕老,谁知竟到了眼下这样不能相见的地步?我心中郁郁,无可排遣,不知何时才能再与阿姊相见?一想到这里,我便悲咽梗塞,无可奈何,恨不能一死了之。
郗归心中冷笑:“若真恨不得一死了之,怎么不以死相逼,保全婚姻?反倒轻易就写了和离书,然后躲得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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