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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有点后悔送冰花,把手里的冰牡丹放回角落原处,“并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坞主如果不喜的话……我再送点别的。”
说着就要关窗。
不等她说完,荀玄微摆手,示意不必关窗。
“我喜冰花剔透,因此一直放在户外留存。
但刻冰伤手。
昨日我见你和傅阿池捧着一大捧冰花,东苑南苑挨个送过去,今日就见你手上几道划伤,想必是雕冰花留下的。”
他凝视着窗外的冰花,“礼不在物件本身,贵在心意。
阿般送的冰花里有我一份,我已经极欣慰了。”
“当然会有坞主的一份。”
阮朝汐诧异地说,“我们送坞主的,是特意挑的最大最好的一朵冰花。”
荀玄微又无声地笑了下。
“阿般还小,心思澄净。”
他的声线温和好听,笑容也极清淡,仿佛转瞬即化的雪花,“等你再长几岁,若你想起了……只怕会后悔曾以赤子之心,赠我剔透冰花。”
阮朝汐听得似懂非懂,追问,“想起了什么?”
荀玄微却又不说话了。
阮朝汐不知他此刻想什么,只是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心绪低落,屋里的气氛低沉。
她心里默默腹诽着,坞主似乎真的很不喜欢过年啊。
她给冰花周围又加了点碎雪,趴在窗棂处打量。
白日气温升高,冰牡丹的边角还是融化了几处,就算放在背阴处,也保存不了多久。
她下定了决心。
“又不是什么珍贵物件,化成水了我再雕,统共又不费多大事。”
阮朝汐直接把窗外摆放的冰牡丹捧进屋里,放在书案上,“坞主喜欢冰花,以后每隔一两天我送个新的来。”
“太过麻烦了。
你不必如此。”
“不麻烦的。”
阮朝汐坚持,“我手快,两刻钟就能雕好一朵。”
冰花一入室内便开始融化,边角处滴滴答答化成水滴。
荀玄微不再拒绝,掂起剔透冰花,托在掌心里,露出细微怀念的表情。
阮朝汐小跑过去关窗时,听到身后传来嘱咐。
“再过几日,荀氏壁不见我回去,家父必然会从荀氏壁来寻我。
那时我带你见一见他。”
阮朝汐瞬间转头,眼神带出几分茫然不解。
虽然没说话,但眼睛里明晃晃写着:“我为什么要去见荀氏家主?”
荀玄微身上的情绪起伏并不剧烈,低落心绪瞬间即逝,心境很快恢复平稳。
他噙笑抬手,遥遥点了点她脖颈间的五色丝绦。
“忘了这个了?阮大郎君的玉佩不是好拿的。
家父到了云间坞,必然会点名见你。”
阮朝汐隔着衣料捏了捏玉佩,没做声。
荀玄微看出她的紧张,缓声安慰,“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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