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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在木而为桐,作膝上之鸣琴。”
自从八年前洛都被羌渠部的石云破城,他的阿父阿母被胡人劫走,生死不明,十几个兄长叔伯也战死在守城之战中。
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再也不是众人捧在手上,整日无所事事,四体不勤,逍遥自在的么子,而是倥偬兵马,身手了得,上阵英勇杀敌的殷将军。
殷叔夜望着那个身着月白素衣裙,衣上沾了不少斑斓血迹,鞋屦满是污泥,发丝凌乱不堪的少女,神采奕奕地和一个少女和一个少年谈笑风生。
几对看似是夫妇的男女不知是刚经历过生死劫难,还是平日便是如此缱绻,彼此互视的眼神满是温煦浓情。
这一群人和乐融融,笑意纯然无暇,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并无他人。
曾经他也拥有过一个大家庭,父母慈爱,兄长和睦,可一场惊天的动荡后,这些都成过往。
“将军,我们是不是该收兵?”
“是呀,弟兄们忙活一晚上,将军?”
殷叔夜几不可闻的叹口气,下令整兵护送这一群人回去。
刘氏大摇大摆地领着周络陵姊弟,步上在殷叔夜宽敞的韶车,青杭一行人则依旧挤在周家的骈车中。
青杭看着师傅师母们或多或少受了轻重不一的伤,自己却在他们的保护之下,毫发无损,心中隐隐自愧不忍。
一车子的人今晚经历人生中第一场祸事,虽疲惫至极,却无法安心闭眼睡去。
想着不日便要离开望湖村了,心中相当不舍。
空气仿佛凝滞般停止流动,竟无人有心思开口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桂桑华首先开口问道:“青杭,你刚刚究竟和殷将军说了什么?”
“我想知道他是否是真的来搭救,还是是一只躲在螳螂后面的黄雀,先让王赫和周家拼杀,再让我们和王赫对决,他最后再来收割残兵。”
“你怎么会做如此想?”
单纯的禹琳琳觉得宁青杭的思路弯弯绕绕,惊讶地问道。
“这原因说来实在复杂,要不我剖开我的脑袋让你仔细瞧瞧我是如何想的?”
“……”
扶应文亦有疑问:“你本对刘氏没什么好脸色,为着她欺凌自己的女儿,还敢在王赫面前大放厥词,为什么后来当她攀咬我们时,却反而不出声?”
青杭微笑道:“我大放厥词是因为我瞧见殷叔夜的援兵来了,想拖延时间,顺便激怒王赫。
后来不出声,是因为我有个直觉,就是殷叔夜迟早会收拾了刘氏。”
“我看殷将军对刘氏恭谨诚敬,且他是奉皇命来营救,如何会收拾了她?”
“你想啊,刘氏跪在地上向王赫求饶这一幕若他在马上看到,不知心中作何感想,若没看到也不打紧,光是她攀咬我们,就够让殷将军忌惮。
络陵说的清清楚楚,是咱们救了他们。
领兵之人的大忌,不就是最怕同盟阵前倒戈,于背后捅一刀吗?”
“青杭说的真是有道理。
刘氏也真是够蠢,自以为能骗过殷将军。”
是啊,真的很蠢,殷叔夜是何等精明干练的一个人哪。
简直就是她在世上短短十几年中遇见最精明的一个人。
她也是在此时才明白了一件事,自己刚才在殷叔夜面前小心翼翼,遮遮掩掩全是白费力气,挥霍心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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