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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他是打算站着等的,但很快他便与厅内的另一人——大门口那个疯疯癫癫的老伯——大眼对小眼地对上了眼,那老伯面带慈祥地直盯着他看,他有些尴尬地移开了眼,挑了个背身的客椅坐下了。
但后背的视线是那么不容忽视,他没忍住回头瞟了一眼,于是,他仿佛见到了一朵慈祥盛放的人面菊花......
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中,等的人终于回来了,身后只跟了方才的那一个少年,手上也仅剩下一个包袱。
前头的裴瑾看着面色如常,只是那少年瞧着面色不太好,应沂清见两人似是还要说些话,便上前几步,从少年手中取过包袱,道了辞,逃也般先离开了。
慕昕拧劲儿上来,裴瑾也无奈,这是她第十三次保证不会出事,一定好好吃药......
“小小年纪,长了胡子,多心,主子不是小孩。”
王伯似是心情不错,面上菊花不败,连字都多说了几个。
慕昕几乎气得跳脚:“王伯你也说我!
你算算罢,主子有哪回一个人把自己照顾好的?”
慕昕这话,成功让王伯脸上的菊花败了个干净,王伯凝思片刻,严肃地点了点头。
不说远了,就说上回,她说去城北取个东西,好嘛甩着两条手出去的,差点一条手回来,那伤到现在还没好全乎,哪里取东西得留下一条手臂的?还有上上回,一身熏天的酒气被人扛回来,吐了整整一晚上……
这是前科累累,不怪慕昕杞人忧天。
裴瑾自知理亏,但事在必行,向来怀柔为长的她,觉得这次要破戒了。
正当她摆起气势时,前院忽传来响动,倒不意解了她的困——
只听一声怒喝:“哈!
王八当道!”
三人循声望去,便见萧淮一手捂着脸风风火火地向正厅冲来,一手高高地拎着本应在大水缸里漂泳着的老龟,他边走边大呼小叫:“王伯!
王伯呢!
赶紧出来,你王八的小命在我手上了!”
无理取闹的声音响了半宅。
王伯登时惊出了冷汗:坏了!
把龟忘了,那么深的水,不会溺了吧!
他刚要走,萧淮已经气势汹汹地跨进正厅,把吊在他头顶的乌龟晃成了一个大摆件——是活的摆件。
见人齐齐整整的都在,萧淮气势一下减了个半,只对着王伯哼了一声:“昨个把我一个人落在后院喝西北风的事,我大人大量没计较,今个,把王八横在大门口,是准备断了我的鼻梁骨了,这家是一天也容不下我!”
他越说越气,愤然放下捂着脸的手,露出淌着一行血的鲜红鼻头。
三人:“……”
王伯托着好不容易从萧淮手里救下的龟,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它蠕动的脖颈,再次强调:“乌龟,不是王八。”
老龟不但没有溺水,还精的很,游不动了,自己便从缸里爬了出来,爬着爬着爬到院墙边,就接住了从外面翻墙进来飘飘落地的萧淮......
萧淮坐在椅子上,由着慕昕给他上药,嘴里叽叽歪歪个不停,他盖过自己翻墙进来的事,只一股脑痛斥王伯看龟不力,怎能让它挡在路中间么!
慕昕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手上的力道不自觉重了起来,疼得萧淮当即将炮火转移到了他身上。
忍无可忍,慕昕一把将那只碎嘴掐成了扁鸭嘴。
终于可以安静上药了。
然而安静并没有想象中持续而长久,下一刻,手中的现世宝给他生动地表演了一次什么叫做囫囵舌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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