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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歌支着下巴,蹲在树荫下,呆呆看着地上的玉佩。
几个时辰过去,人都未动过。
本来还想着进了长安,没有了发绳该怎么找人,却没有想到刚到长安近郊,就碰上了陵哥哥。
人的长相会随着时间改变,可玉佩却绝对不会变,这个玉佩和当年挂在陵哥哥腰间的一模一样,绝对不会错!
还有那双她一直都记得的眼睛。
来长安前,她想过无数可能,也许她会找不到陵哥哥,也许陵哥哥不在长安,却从没有想过一种可能,陵哥哥会忘记她。
可现在,她不敢再确定陵哥哥还记得那么多年前的约定,毕竟那已是几千个日子以前的事了。
而当年他不肯给她的玉佩,如今却在另一个女子的手中。
云歌此时就如一个在沙漠中跋涉的人,以为走到某个地方就能有泉水,可等走到后,却发现竟然也是荒漠一片。
茫然无力中,她只觉脑子似乎不怎么管用,一边一遍遍对自己说“陵哥哥不可能会忘记我,不可能。”
一边却又有个小小的声音不停地对她说“他忘记了,他已经忘记了。”
云歌发了半晌呆,肚子咕咕叫时,才醒起自己本来是去七里香酒楼吃饭的,结果闹了半日,还滴水未进。
她拖着脚步,随意进了家面店,打算先吃些东西。
店主看到她的打扮本来很是不情愿,云歌满腹心事,没有精力再戏弄他人,扬手扔了几倍的钱给店主,店主立即态度大变,吩咐什么做什么。
面的味道实在一般,云歌又满腹心事,虽然饿,却吃不下。
正低着头,一根根数着面条吃,店里本来喧哗的人语声,却突然都消失,寂静得针落可闻。
云歌抬头随意望去,立即呆住。
一个锦衣男子立在店门口,正缓缓摘下头上的竹笠。
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做来却是异样的风流倜傥、高蹈出尘,光华流转间,令人不能直视。
白玉冠束着的一头乌发,比黑夜更黑,比绸缎更柔顺,比宝石更有光泽。
五官完美得有如玉石雕成,增之一分则过,少之一分则缺。
眸光淡扫,笑若浮云,让一切形容美丽英俊的词语都相形见拙、黯然失色,用在这个人身上,甚至让人觉得亵渎。
这样的人不该出现在简陋的店堂中,应该踏着玉石阶,挽着美人手,行在水晶帘里,可他偏偏出现了,而且笑容亲切温暖,对店主说话谦谦有礼,好似对方是很重要,很尊贵的人:“麻烦您给我做碗面。”
因为他的出现,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吃面,所有的人都盯着他看,所有的人都生了自惭形秽的心思,想要离开,却又舍不得离开。
云歌虽然为对方的风姿震惊,但自小到大,随着父母周游天下,见过的奇人奇事很多,所以只呆看了一瞬,就低下了头,继续数着面条吃面。
骸臭三哥,你这只臭孔雀,不知道见了这个人,会不会少几分自恋?可是立即又想到三哥哪里会来长安?爹爹,娘亲,哥哥都在千里之外了,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一个人……男子笑问云歌,“我可以坐这里吗?”
云歌扫了一眼店堂,虽然再无空位,可也没有必要找她搭桌子,那边一个老美女,那边一个中美女都盯着他看呢!
他完全可以找她们搭桌子,何必找她这个满身泥污的人?”
吃饭时被人盯着,再好吃的饭菜也减了味道。”
男子眉间几许无奈,笑容温和如三月阳光。
云歌一路行来,但凡穿着乞丐装,更多是白眼相向,此时这个男子却对她一如她穿着最好的衣服。
云歌不禁对此人生了一分好感,轻点了下头。
男子拱手做谢,坐在了她的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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