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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你们真的这样想吗?”
那真是太好了。
天擦黑时,穆念白的车驾终于出现在巷口,穆念白隔着珠帘,见府前簇拥着许多看热闹的人,皱了皱眉,掸着衣衫缓步下了马车。
穆念白行近几步,眯起眼睛,借着暮色中微弱的日光,看清了跪在地上,摇摇欲坠的人形。
——崔棠。
他像一只小鸟,裹着一身火红的羽毛,俏生生的跪在那。
寒冷的晚风将他吹得颤抖不停,可他还是执着的,一次又一次的勉强直起腰,对着自己家的大门,端端正正的跪着,修竹一般高洁挺拔。
围观的人见了穆念白,自动为她让开一条路,让她能走到崔棠身前。
玄色的衣裙出现在崔棠的眼前,墨色的绸缎上浮着精致的团云暗纹,雪后松木一般的冷香萦绕在他的鼻尖,他颤抖着抬起头,对上穆念白的眼睛。
一双摄人心魄的凤目,一对沉如深潭的瞳仁,正居高临下,冷冷的睥睨着他。
崔棠伸出苍白失血的指尖,惶恐的跪伏下去,他的额头磕在地上,修长指尖交叠,乖顺又恭敬的抚摸着穆念白的裙角。
穆念白神色不善的看向张管家,张管家贴在她的耳边,低声耳语几句,围观的人们也上前为崔棠说项。
“三小姐,他在这跪了一下午,可见心诚。”
“是呀是呀,三小姐,您心善,何苦揪着他这么一个小男人不放呢?”
穆念白听着这些话,看向崔棠的眼神越来越冷。
呵,穆念白在心中冷笑。
自告奋勇,闯了祸,坏了事,害自己赔了钱,又不想付出代价,不想被刘卿文糟践,却到自己这来耍这些心机。
楚楚可怜的跪在这,惹得其他人怜惜,还要借她们的势,来胁迫自己。
看着这些诚诚恳恳为他陈情的人,把自己捧得菩萨一样,若自己真的不依不挠,岂不就成了冷酷残忍,不通人情之辈?
她在扬州城搅弄风雨这些年,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胆大包天不怕死的蠢货了。
穆念白勾着嘴角笑着,从张管家手里接过柔软温暖的狐裘,温柔地披在崔棠颤抖的肩膀上,她伸出手,紧紧锁住崔棠纤细的,藕段一样的手腕,在洁白细腻的皮肉上留下几道青紫的指印。
她的眼中分明全是笑意,可崔棠看在心里,只觉得冰冷。
穆念白温柔的盯着他的眼睛,笑吟吟道:“我怎么会怪罪你呢?”
“这样纯善的人,我应当奉为座上宾才是。”
她托着崔棠的手腕,强硬的将他从地上拉拽起来,一边轻柔的为他拍打去身上的尘土,一边不由分说的拉着他进了府门。
“你跪了这么久,定然疲累极了,穆某岂能叫旁人为己受累,且进府来喝上几杯热茶,歇息片刻再走。”
她扭过头,吩咐张管家:“夜深露重,大家聚在这里等候也不易,去备上茶水点心,好生招待大伙。”
为他说项的人轻而易举的被茶水和点心引诱走了,穆念白笑眯眯的,在暗处用力,紧紧捏着崔棠的手腕,断骨一样的疼痛将崔棠逼得流出泪来,穆念白面上仍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甚至侧过头,和善又亲热的笑着。
“郎君这样聪慧的男人,穆某得好好款待一番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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