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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香萍端着茶碗的手抖了抖。
她抬头的一瞬间是显而易见的慌张,也许是因为端着茶碗,亦或者方游站在她面前的神态有点像是陈述而不是征询意见,让她觉得有点没面子。
昨天的闹剧让宋香萍觉得在女儿面前抬不起头,她也没像之前常盼去外面住宾馆那歇斯底里。
只是低着头问:“小盼可以不去吗?”
方游站在离宋香萍一步远的地方,没有凳子,她也不想坐在床上。
一边是放着电视的桌子,年轻的女人分微微倚着,神情很平淡。
方游问:“为什么不让她去呢?”
“因为,因为小、小盼,”
宋香萍端着茶碗的手有些颤抖,她盯着茶面映出的自己的面容,苍老而不修边幅,有几根头发都因为低头而泡进了茶水里。
常金文登门的时候,方游还在外面上班。
只有宋香萍一个人在家,男人是一个人来的。
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年轻,西装革履,戴着眼镜看上跟宋香萍对成功人士的想象一模一样。
常金文没进屋,这片地方的吵闹,足够勾起他所有的不好记忆。
宋香萍面对亲生女儿这样的养父有点畏惧。
但她一面又觉得高兴,对方这么一来,比打电话的时候不确定的样子比,看来已经是决定了。
这一场谈话其实主要就是交接,没别的。
常金文把所有的手续都办好了,只需要宋香萍签个字,好像送回养女方面也像在做一个项目,非常仔细,生怕落下什么。
他是一个合格的商人,但常盼是他做的一笔最不合格的买卖,甚至还亏本了。
这个时候宋香萍吸了口气:“小盼要是……要是去了……”
她说着说着眼泪掉了下来。
“要是怎么了?”
方游一边问,一边从桌上抽了纸巾,递过去。
宋香萍又开始哭了。
方游:“你怕她不回来了?”
她拉开一边常盼房间的移门,去把自己的杯子端过来,冲了点水,喝了一口。
“妈,”
方游喊她,“小盼不会的。”
常盼的自尊心不会允许回去。
少女尖锐又骄傲,像是一块尚未打磨的玉石,棱角在外。
让她天性敏感,对别人的善意和恶意分辨的格外清楚。
对常盼,只能真诚,掺假不得,不然她会一辈子不搭理人。
“她是你的亲女儿,会跑到哪里去呢?”
方游只能安慰宋香萍这颗和常盼敏感得截然不同的心。
她说:“您能不能稍微的做的好一点?要是再发生昨天那样的事情,她真走了怎么办?”
方游只知道宋香萍把常盼拿去做担保,但对宋香萍推常盼出去面对要债的人还拿着刀的情况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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