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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用她的嫁妆买了一辆饰有纹章、配有八匹棕马的四轮马车,以及身穿制服的仆役及车夫的借口。
把她的行李装上这辆马车,将她送走的那一天,他还补上一句:“你实在应该生为一个男人。”
她若真是个男人,她的继承顺位就在他的前面了。
然而她却是个女孩,一个长相可笑的女孩,一个对于同时失去父亲和祖父毫无准备的伤心女孩。
她确信不管是祖父或父亲都没有想到,一位叔公会连最基本的生活都不照顾她。
就连他亲口说他不会的时候,她都还不相信。
直到她和她的管家弥顿坐上马车,前往他姊姊的家。
天啊,是管家的姊姊的家。
当然,就阿雷斯的标准,他有照顾她:一年半之后,当内政部听说了她的情况(看来福德的所做所为并不合法),并表示他必须归还嫁妆——他已卖掉的地产,还有已经花掉的钱——他交出了唯一一样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的东西:她父亲钻研人类语言的书房,以及这间书房所在的房子,也就是侯爵位于伦敦骑士桥区的房子。
阿雷斯是个什么样的人?崔先生曾问。
除了贪婪之外?年老,但是精力充沛。
继承了整个世界的时候,福德已快八十岁。
从她有生以来,他就自我中心地屹立在她的家族中。
一个聪明的人,让所有的人高兴,举行许多舞会,拥有许多朋友和良好的人际关系。
他热爱权力和影响力,也将它们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喜欢受人崇拜,而事实上也是。
云娜甚至曾经崇拜他。
她一直绕着父亲这颗行星转——一位漂浮在学术穹苍之中的父亲——敬畏她那位更加开朗、更喜欢热闹的远房堂亲。
父亲就像围绕福德这个太阳转的不起眼的宁静月亮。
她利用学自父亲的知识,以一种父亲无法想象的方式维持收支的平衡。
包莱诺完全没有生意头脑;他也不需要,因为他有个公爵父亲,以及其它前任的西西林侯爵,他们是整个英国里最富有的家族之一。
然而云娜还是撑过来了;她对自己感到十分骄傲。
工作的时候也就是她最快乐的时候,她热爱自己所做的事。
纵然如此,她还是对包福德怀着一股恨意,以及一种奇怪的羞愧感。
她的第一批学生当中,一个明白内情的人说道:“噢,或许这样反而更好,这种事常有的。”
这句话的原意是为了安慰,然而云娜却忍不住觉得恐怖。
反而更好?好像如果能够选择,她应该希望这种灾难降临到自己身上?不,她个人以为包福德若不存在,她会过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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