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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晓得陶仲商是在试温度,还是觉得怪怪的,因为觉得怪怪的,反而不好再看,各自把头偏开。
只有赵若明还望着那二人,若有所思。
陶仲商一脸嫌弃地看了陈希风一阵,陈希风头疼地和他对视。
陶仲商想了想,看向陈希风的眼神愈发地嫌弃,道:“劳烦陈公子背向我。”
陈希风莫名其妙,还是照办,便觉一头长发散了下来,想要回头,却被陶仲商按在颈侧,有些不自在地又转回去。
下一刻,陶仲商十指做梳埋入陈希风长发,指尖按过头皮顺着发根理至发尾,他指尖带着微热的熨帖温度,舒服得陈希风脊背都麻起来,陶仲商是在以内力帮陈希风理干长发。
陈希风虽是个惯被服侍的小少爷,但一想到现在给他梳头的是谁,脊背舒服得麻完,又觉得遍体生寒。
落石帮诸人沉默,只好看水看船看同门看一江夜色。
那年长弟子忍不住对赵若明道:“之前在太湖还以为陈公子与陶大侠交恶,如今看,二人倒像交情不错?”
赵若明笑道:“或许是吧。”
虽然脊背发麻,但陶仲商理头发实在舒服,陈希风又心宽地没边,等他头发全干,人也昏昏欲睡了。
陶仲商颇为忍耐地将他放倒,自己坐在一边面无表情地掰指节。
次日,天青欲雨,杭州。
一停烟·9
申时,快船停在小金门外的码头。
小舟一靠岸,就有杭州分堂的落石帮弟子前来接应,还为陈希风他们准备了一辆马车食水。
本来之前陶仲商与赵若明说好了在杭州分道,但赵若明的仆从在昨夜的恶斗中失去了踪迹,陶仲商思考了一阵,便自己换了一身短褐戴上斗笠挡住大半脸,充当车夫,让陈希风换了一身半旧蓝布棉袍充做书僮随侍,而赵若明换上一身华袍做了老爷。
昨夜才在江上被截,东厂耳目遍及天下,若是照常模样恐怕未出杭州就又被发现,现在这样乔装,正是掩人耳目。
三人与落石帮诸人道了别上马车,陶仲商坐在车辕后,一甩缰绳驾车入了涌金门。
江南秀色,七分苏杭。
杭州与京都都是富庶之地,却较京师别有一番秀致风韵。
马车过了涌金池、柳浪桥,陈希风本以为是陶仲商定是要出城,但撩开窗帘看,马车却行到西湖边,天上下起了牛毛般的小雨,轻软飘忽。
不消多时,马车拐进了一个小巷子,偶能窥见一段小楼飞檐,颇有幽雅意味。
行了一阵,渐渐还能隔墙闻丝竹袅袅,有娇嫩嗓音细细唱道:“……别恨禁持得煞。
离魂去……口儿里念,心儿里爱,合是姻缘簿上该……掷果的潘郎稔色……”
唱的是一出《墙头马上》,声音虽美,技巧却还未纯熟,该是小戏子在练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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