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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仲商已经走到了木门前,一伸手掀起了厚厚的棉布门帘,独孤斐握住刀柄,五指时紧时松,他转脸看了眼涂方仇,缩剑神情如古井无波,没有半分要出手的意思。
独孤斐皱了皱眉,十分不情愿地开口:“陶兄留步。”
握住刀柄的右手抽刀欲出。
陈希风虽不指望这些人真能眼睁睁地放他们走出去,但听到独孤斐开口的瞬间,心还是沉了一下。
陶仲商手已经按在了木门上,闻声又收了回来,他将陈希风往任不平身边一推,转身看向独孤斐,拇指将刀柄向上顶了一分,口中却劝道:“五千两对独孤师兄来说也不算什么,同门一场,何必你我拼个两败俱伤,叫别人捡了便宜。”
陈希风虽然没明白这位接天阁的独孤侠士,怎么又成了陶仲商的师兄,却听明白了陶仲商这句话里的挑拨之意,立刻在心里给陶仲商拍手。
独孤斐听了倒真的迟疑了一瞬,心里转过数个念头,彬彬有礼地回道:“当不起陶兄这句师兄,五千两的确不算什么,我不过是奉师门之命,想从陶兄手上取回一件小东西,这五千两与谁都与我无干,说不上什么便宜。”
他这几句便让自己从无量榜的五千两之争脱了身,到时候真与陶仲商斗了个两败俱伤,也不必再担心涂方仇他们在背后捅他一刀。
洒金童子与涂方仇听了这番话似是意动,有心助独孤斐一臂之力。
陶仲商听了这话倒像十分诧异,友好地笑道:“原来如此,当年一时意气才偷了这件东西,这些年我也后悔得很,独孤兄想取回不过一句话的事情,犯不着动刀动枪。”
独孤斐也算清楚陶仲商为人,不敢信他:“若真这般容易,那五六年前陶兄就该将东西归还接天阁了。”
陶仲商的目光在厅内一转,将洒金童子、戚萝、戚芷、涂方仇一个个看过,意味深长地对独孤斐道:“此一时彼一时,我现在不过是困兽一只,也不承望独孤兄相助,只要独孤兄袖手旁观,我若脱身必将接天阁之物物归原主,就是我不脱身为几位所缚,独孤兄又不争这五千两,想从我身上取走贵阁宝物也易如反掌。”
独孤斐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再抽刀,不管陶仲商这番话是真心是假意,的确有理。
戚萝与戚芷这一群人中资历最浅,武功也最弱,本指望着独孤斐打头阵能占些便宜,谁承想陶仲商三言两语就把独孤斐说动,戚芷年纪还轻沉不住气,恨恨地瞪了独孤斐一眼。
陶仲商当然不会错过这一眼,独孤斐今夜一进这小客栈便与戚萝戚芷搭话,话中有话地说什么长明山一别半年,戚萝与戚芷这两个无法无天的妖女,见了独孤斐言辞竟颇为小心,这三人多半有些龃龉。
便是无事,这个关头陶仲商都要造些事出来,更不必说有机可乘的了。
戚芷瞪完独孤斐,陶仲商便施施然道:“萝姑娘、芷姑娘与独孤兄在长明山一别半年,久别重逢何不同坐共饮,叙一叙旧?”
话音一落,戚萝、戚芷脸色登时难看起来,独孤斐看了陶仲商一眼,又若有所思地看了戚萝与戚芷一眼。
陶仲商说这句话不过是诈上一诈,戚萝、戚芷与独孤斐却真结过仇,他这半年差不多全耗在了陈希风身上,江湖消息便关注地少了些。
任不平却知道那三人的恩怨,见陶仲商开了头,便接过话挑拨道:“哪来的旧,叙仇正合适,听闻独孤兄在长明山差点刺瞎了小妖女的眼睛,依我看刺瞎了正好,没了眼睛才祸害不了别人门中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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