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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着的天,他却很喜欢,觉得那层云像自己,被困得结结实实,只有在要下雪的时候才能出来转转。
两个人都这么慢无目的地走着,彼此都有太多说不出口的话,囿在字里行间,久而久之,成了不可说的禁忌。
宋澜的脚步一停,梅砚也顿时停住了。
到东宫了。
这座宫苑,融载了他们曾经最安稳的五年光阴。
年轻的少傅教年少的太子习文授业、年少的太子渐渐放下了所有的戒备,他们用力保护对方,从两个月的俸银,到一杯摧人心肝的毒酒,再到后来王朝更迭,改朝换代。
不得圣宠的太子成了九五之尊的帝王,玩弄朝堂的文臣成了困囿一室的囚徒。
到如今,东宫无人住,落雪变尘埃。
“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梅砚企图用听起来相当平静的声音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波澜起伏,他转身要走,却被宋澜拉住了衣袖。
“进去看看吧。”
东宫故景,一如往昔。
宋澜虽已经迁居昭阳宫,可此处到底是太子宫殿,仍有宫人洒扫伺候,见宋澜亲至,他们不敢多言,忙退了出去。
宋澜携着梅砚入内,看着屋里书案上堆放的书卷,便不动了。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眼前是故人故地,梅砚心中并不舒坦,“有什么好看的,陛下若不走,那臣……”
他本想说“那臣走了”
,却想起宋澜对那句话的厌恶,便改了言语,道:“那臣先回去了。”
回他的癯仙榭去。
梅砚转身便要走,手才碰上门,却听宋澜淡淡出声:“少傅,你我之间,是不是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那扇门终究没有被推开,梅砚施施然收了手,转过身来。
他清然温和,一张玉脸却不见笑意,只注视着那个穿着九龙袍的少年,“往事已矣,陛下既然要让臣活着,臣只有背着这滔天血罪苟延残喘,既然如此,怎么还能回到当初?”
这是他逼死先帝以后,再一次站在臣子的位置上同宋澜说话。
宋澜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走近两步,同年少时一样,拽住梅砚的袍袖。
“少傅答应过朕,不会再寻死。”
“是,若非如此,此时臣早登黄泉。”
癯仙榭里的每一个夜晚,他都看见一条鲜血淋漓的河流,一端站着他自己,另一端站着他的祖父和父亲。
梅时庸朝他招手:“景怀啊景怀,你怎么还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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