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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少时的苦是人一生的深渊,要用一辈子去填平,但凤宁不用,她很容易满足,一点点甜就能溢满她整颗心房。
转眼到了三月二十,清晨一大早,柳海吩咐养心殿御膳厨给凤宁准备了一碗长寿面,“姑娘诶,昨个儿南军衙门将士哗变,万岁爷震怒,咱家今日要陪着万岁爷去一趟都督府,可不得空吃您的席,等夜里回来再讨您一杯酒吃。”
凤宁笑道,“您就忙吧,能得您一碗长寿面已经是恩德了。”
“哎哟,快别这么说。”
柳海一面与她告辞,一面急着往前朝文华殿去,皇帝清晨天还没亮就起了,今日又不是柳海在跟前伺候,是以不得空提醒他凤宁生辰,凤宁嘴上没说,心里想必盼望着能得皇帝的好。
跨进文华殿东偏殿,裴浚正与吏部几位堂官商议四月大选的事,近来宫里气氛颇为剑拔弩张,太后铆足了劲要给裴浚难堪,已经退了好几次折子了,需要用到国玺的均是邦国要务,偏生太后使性子要在这些事上做文章,文武百官为此叫苦不迭。
“陛下,得想个辙将国玺拿回来才成。”
吏部侍郎王焕进谏道,
裴浚却是极有耐心地笑了笑,“无妨,太后娘娘是明事理的,给她老人家一点时间,她会想明白的。”
朝臣看着他这副温文尔雅的面孔,险些要忘了前段时日那雷霆手段出自他手。
裴浚就是这么一个人,举止投足极有风度,几乎没有动怒失态的时候,但你不知道哪日他便要亮出尖刀,要了你的命。
这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皇帝沉得住气,可害得是底下官员。
柳海送了吏部官员离开,回到偏殿,就看到裴浚温和余韵未褪,眼底已现阴沉。
“陛下,您准备怎么办?”
裴浚将太后退回来的折子随意往旁边一扔,“急什么,先熬熬鹰。”
熬一熬内阁与翰林院那些老臣,看他们乐不乐意任由太后为祸宫闱。
“所有打回来的折子,你均送去内阁,太后不满的地儿在哪儿,就让他们改哪儿。”
横竖折子均是内阁票拟再送来御书房披红,最后再由太后盖玺发回内阁。
太后不批,那就是内阁票拟得不对。
杨元正虽然跋扈专权,但他心怀社稷,从不耽误公务。
这擂台,先让内阁与太后去打。
夺回国玺与裴浚而言并不难,但不能明抢,这关乎千百年后的名声,他必须要太后亲自把国玺送回他手中。
柳海侯了一会儿见他靠着龙椅闭目养神,趁这机会便开口了,
“对了陛下,今个儿是凤姑娘十七岁生辰,您看是不是得赏些什么?”
裴浚倏忽掀起眼睑,浓郁的墨眸有那么一瞬的恍惚,他记得三月三那日李凤宁似乎提过此事,近来太忙就给忘了,他也从未记过什么人的生辰,包括他自己,他对这些不感兴趣。
裴浚一时坐直了身,揉了揉眉棱,“是朕倏忽了,按份例该赏什么?”
柳海讪讪望着他,不知该如何接话。
裴浚回过神来,意识到李凤宁现在还没有位分,白皙分明的手指轻轻在桌案敲打着,心情颇有些五味陈杂,沉默片刻他吩咐道,“按贵人份例赏她生辰贺礼。”
柳海立即喜笑颜开,“老奴遵旨,”
从文华殿退出来,招手示意候着的小内使上前,
“回养心殿吩咐韩玉,让他开库房,取四匹素绉缎,三匹云锦,一副金镶玉的头面送去给凤姑娘,就说万岁爷贺她芳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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