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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缭吸了吸鼻子,待到那点儿熟悉的沉香味彻底消失不见,感受着脚边的软毛球也在蹭他,似是催他回房,便捞起绵羊,欲偷偷溜回房间。
走了两步,一阵潮湿的微风刮过,将那点儿熟悉的气味送了回来,苻缭突然有些呆愣地在原地站了会儿。
他既没有上前去看奚吝俭的踪迹,也没回到自己房间。
他两者都想做。
他想快些给奚吝俭解释清楚误会,又担心没及时回房而被询问,两种念头仿若说好了同时使坏,扯得苻缭脑袋宕机般躲在角落,颇像是做错了事在逃避惩罚的孩子。
“阿缭?”
他听见那个声音已经走到了他的房门外。
指尖感受到细微液体的流淌,是绵羊前腿上的伤口缓缓流出了血液。
苻缭回过神来,只道自己是病了,脑袋一时发了昏。
他安抚一下绵羊,绵羊也知道是这个人救了他一命,乖乖趴在苻缭怀里,手臂上的温度教苻缭心定不少。
他从偏僻处走出。
“我在这儿。”
苻缭看清了来人,“大哥。”
苻药肃在门前站定,皱着眉,面上尽是忧虑。
苻缭叫了一声,他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脚步声逐渐靠近,他的余光才发觉身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人……和一只羊。
“阿缭?”
苻药肃惊讶道,“怎么走到外边来了?你才淋了雨,不好好歇着,又要在榻上躺好些日子了。”
他目光移向弟弟手里抱着的动物,方舒缓的眉头又皱起来:“这只羊是哪儿来的?可别让爹见到了。”
“爹刚来过,给我拿了点补品来,我没胃口,就让之敞先收到外间去。”
苻缭半真半假道,“忽地听见了羊的叫声,便出来看看,没想到真有只羊跑进来,我也不知是从哪来的,就看到它受了伤。”
苻缭将绵羊的前肢亮给苻药肃看,后者眼眸微微一动,显然也是动摇了。
“爹讨厌羊么?”
苻缭思考片刻,大胆问道,“我怎么没听说过,我还想养来玩玩呢。”
苻药肃摇了摇头:“爹是从没说过,我也只是感觉,他似是讨厌这种温顺弱小的动物,羊啊兔子啊之类的……他一般见了就杀,若是春猎秋狩这样的场合,也专选这些猎物。”
他看着苻缭怀里绵羊的可怜样儿,叹了声气:“好在你院子大,要藏也是藏得住。”
“对了,之敞呢?”
苻药肃看看四周,没见到熟悉的那个跛脚身影,“阿缭你正是需要照顾的时候,周围怎能没人了?”
“之敞……帮我打探消息去了。”
苻缭眨眨眼,语气里有些得意,“我不是与璟王打成了平手么,这消息肯定传开了,我想听听街上怎么夸赞我的。”
他不大清楚原主的家庭关系。
苻药肃挺关心他,但苻延厚似是很讨厌他,常常拉着苻药肃,好像要孤立自己一样。
依之前的经历来看,苻药肃最后也没怎么反驳苻延厚。
也许只是因为苻药肃太老好人。
他是年纪最大的庶兄,对弟弟又好,有时也得充当半个家长的角色。
无论如何,在没有完全弄清的情况下,苻缭不打算轻举妄动。
苻药肃有一时的愣怔。
面前的人的确是他的弟弟,有了点成绩就急于炫耀,可似乎又和以往不大一样。
方才两句话,倒是显得俏皮起来,好像性子也比之前开朗许多。
连抱着只羊都显得温柔许多,换作以前,怕是没高兴一刻便觉得碍事了。
苻药肃稍稍吐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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