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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出发时,队伍中还跟了辆马车,行至天黑,才至五十里外的驿站。
游鸿乐被张诚搀扶下车,已快直不起腰来,全身骨头都颠散架了。
沈之砚坐在厅堂桌前饮茶,心头思忖着,赶路要紧,今晚就给世子爷来一针,麻翻了人丢下不管。
游鸿乐坐了一天车,拖着发麻的双腿过来,往他边上的条凳一倒,歪在桌上直哎哟。
深秋时节,快十月的天儿,这公子哥儿当是出门踏青,手里竟还攥了把折扇,叮的一声,扇坠磕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他讨好地把扇子递过去,“沈大人,你要不要解解乏?”
扇面画得一幅好春图,正是游鸿乐这些日子聊以舒解、爱不释手的宝贝。
就见沈之砚面色陡然一凝,那双瑞凤眼中,闪出几要噬人的凶光,揪过底下的扇坠,拿在手中细看。
探手入怀,取出枚一模一样的葫芦型吊坠,两相对比,游鸿乐怪笑一声,“咦,沈兄也有这东西,你说巧不巧,咱俩凑成一对儿……”
话音未落,咽喉已被修长五指捏住,沈之砚的声音像挟了碎冰,“说,这东西哪里来的?”
“什么东西?怎、怎么回事啊你。”
他兀自挟缠不清,沈之砚拇指蓦地摁在喉骨脆弱的下凹处,游鸿乐一口气上不来,两眼向上倒插,只剩眼白。
“丰淖园那天,你是不是进过厢房?”
沈之砚厉声喝问,眼中凶光毕露,只待他说声是,就捏碎他的喉咙。
游鸿乐两只手拼命去掰他,一旁张诚见了,刚要大呼小叫,被林七一个扫堂腿踹翻在地。
沈之砚手劲略松,游鸿乐连连吸气,“我是进了你堂妹的厢房啊……”
要不是为这,他也不会被好一顿收拾。
“这葫芦玉坠哪里来的?”
“这……”
游鸿乐拽过来看了两眼,思索半晌,“哦,这个呀,承宇兄给我的。”
阮承宇?
沈之砚蹙眉松开他,心头疑惑丛生。
布政司是裴安势力的核心,左右司使及参政皆在押待审,阮承宇为次一等参议,本也在此列,因当时在外公干,人不在京城,暂时逃过一劫。
案子审得急,沈之砚昨天临走前,才签了缉拿传票。
他知道阮承宇心怀不轨,拖付轶下水,却一直没往这件事上想。
毕竟那人,是她亲兄长啊。
一旁游鸿乐总算顺过气来,仍旧一副不着调的模样,“诶,近来的传闻你听见没有?承宇兄原来不是你大舅哥,他是裴安的私生子。”
沈之砚面色大变,霍然站起。
玉葫芦的线索至今无果,亦是沈之砚离京前,悬在心头的一根刺。
当日到底是谁觊觎阿柔,迷晕她潜进厢房,这桩悬案今日终于找到答案。
阮承宇,他几乎立刻就意识到不好,一颗心像被人徒手撒裂,痛得喘不上气。
他脚步踉跄,行至驿站的院子时,心头已有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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