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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头从病床上一跃而起,在床垫里扒拉一阵,摸出偷藏已久的门卡。
他换好拖鞋,扯扯病号服前襟,把背绷得溜直。
建筑和设备太老,轻症区还没接入应急供电系统。
尽管门禁装了蓄电池,监控铁定会失效,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他今天就要强行出院,给儿子儿媳来个惊喜。
老张不觉得自己真有毛病。
他顶多时不时迷糊一下,自认是下凡历劫的神仙。
谁还没点妄想自由?这要是病,海谷市一半小学生初中生都要来疗养。
今夜的异常天象,就是他张上仙归家的预兆。
张上仙的孩子肯花钱,老张的单人间位置不错。
它一侧紧邻紧急通道,一侧挨着改成杂物间的空病房,很适合偷偷溜走。
老张耳朵贴上房门,屏息听了分钟。
确定外头寂静无声,他往掌心吐了口唾沫,小心翼翼拧动门把手。
胜利近在眼前,张老头激动得手脚发冰,连金属门把都不晓得凉了。
然而他刚拧开门,极近处突然炸起一声锐响。
“吱呀——”
金属摩擦的锐响,紧接着是滞涩的门轴转动声。
那声音格外刺耳,它撕开暴雨雷鸣,长长尾音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
老张推门的手僵在半空。
他的房门保养得不错,开门的动静压根不会那样大。
那声音近得可怕,只能是从隔壁传来的。
隔壁病房空了十几年,连只耗子都没有。
难道是有人来杂物间拿东西?可他刚才明明没听见脚步声响。
老张深吸一口气,又把耳朵贴上房门。
几分钟过去,隔壁没再有声息,楼道里只剩沉闷的雷鸣。
没准是自己太紧张,耳朵听岔了。
老张咕嘟咽了口唾沫,虚虚画了个自创符。
随即他缓缓探出半个脑袋,瞧向隔壁。
这一看可好,老张差点大叫出声——
隔壁也有半个脑袋探出来。
闪电亮起,对面两只眼如同将熄未熄的火炭,透出不祥的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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