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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镜音仍然没心没肺的,也顺势侧卧着,脸朝外,头枕在他腿上,丝毫没察觉到这样的距离是否太过亲近。
内室里流淌着静谧而又温馨的气息,苏梦枕手上动作轻缓,一下一下地擦着头发,半晌后,忽而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
他轻声唤她,“音音。”
苏镜音眼睛微阖着,“嗯?”
“音音,如若……”
苏梦枕迟疑着,状似无意地问道,“如若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你的兄长,你……是否会离开风雨楼?”
听到他的问题,苏镜音怔了怔,眼睛立时就睁开了。
她疑惑地嗯了一声,满头雾水,觉得他这问题问得没头没尾的,于是身子一转,将身上盖着的披风往上拉了拉,平躺着,仍然枕在他膝上,抬眼,自下而上地看向他。
苏梦枕低着头,静静地垂着眸子,两人目光相触,她不解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苏镜音有些怔愣,他的眼睛是极好看的,江湖上大多人只能看见他凌厉冷冽的模样,很少有人敢直视他的眼睛,因为他冷厉的时候,眼里燃着的寒火极为锋利,仿佛能化作实质灼烧一切。
可是苏镜音却很少见到那样的他,她见着最多的,还是他温和淡然的模样。
但此时此刻,尽管他仍是一贯的平静,可是那双好看的凤眸里,像是隔着一层氤氲的水气,苏镜音看不分明,却隐约感觉得到,那是一种她从未在他眼里见过的情绪。
隐忍,迷惘,克制,挣扎。
太多复杂难明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像是深沉无垠的黑夜,可是看着她的时候,却闪烁着点点寒星。
只是一点光晕,却像是微弱而不熄的希望。
苏镜音不明白为什么忽然之间,他会那样问,可是兄长就是兄长,这种关系是与生俱来的,不可更改的,还能有什么是不是的假设呢?
她用侧脸蹭了蹭他的手,动作间尽是依恋,语声娇软而坚定,“兄长永远都是兄长,风雨楼也永远是我的家,我怎么可能会离开?”
苏梦枕眼里的光影微黯。
室内烛火幽微,朦朦胧胧的笼罩在他身上,眼睫落下一片阴影,恍惚间苏镜音觉得,仿佛看到了一朵秾艳却颓靡的花。
在开口之前,苏梦枕就猜到了答案,她如今还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懂他那些不可言说的情意,她的世界那样简单,于她而言,他可以是兄长,也可以是长兄如父,唯独不可能是爱侣。
可是人总会有一些无法自主的事物。
她对他而言,便是明知或许没可能,却无法不执着的存在。
苏梦枕心头泛起酸涩,佯装淡然地应了一声。
她的眼睛纯澈到近乎残酷,他忽然就不愿再看,手动转过了她的脸,继续为她擦拭起头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苏梦枕擦头发的动作虽然生疏,却很温柔,还裹挟着点点暖融融的内力,毕竟是一流的高手,内力控制得比她好上太多,不过少顷,苏镜音就昏昏欲睡,眼睛渐渐的睁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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