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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翘不理他,大跨步地转到洞旁的小径,才不管小径两旁的杂树藤条会不会勾扫到比她高了一个半脑袋的那个鬼模鬼样的人呢,只闷头往里走。
而早就学聪明的云遥在他发觉方向转边之后,立刻有先见之明地弯腰曲着身子走在她的身后,右手更是护在了眼前,免得遭到无妄之灾。
待到她停住了步子,他先抬手往自己头顶挥了挥,没挥到想象中的阻碍,才站直了身子,并松开了她的手。
连翘朝着他明目张胆地龇龇牙,往旁走了两步,甩甩好不容易能得一刻自由的右手,哈出一口白白的雾气。
天愈来愈冷,这几日天渐渐阴沉下来,按着以往的经验,大雪封山的季节又要到了呢。
“连翘?”
虽神色不动,云遥却仔细地倾听着她的一举一动。
“干吗?”
翻个白眼,连翘跳近他两步再跳离他三步,存心要他摸不清自己的举动。
“你不是要解手吗?”
云遥低笑出声,站在原地,并没因为她存心的举动而上前或怎样。
“我先等一会儿不行啊?”
话虽如此,可她穿的衣服却有点薄,日已落山,风起,寒气渐渐袭来,她忍不住瑟缩了下。
转头望衣衫更单薄且破烂的他,见他束手而立,虽迎风却一动不动,她不由好奇他的抗冻耐寒,“你不冷吗?”
“你冷,就快一点。”
他依然笑了声。
连翘嘟哝一句,麻利地解衣弯下腰去。
云遥唇角微微上弯,很君子地背过身。
虽然,他一直知道,这傻娃娃根本不在意。
犹记得他刚遇见她那日,他为辨别她的性别而造次地……算是轻薄了她啊。
原本他还奇怪她的不反抗不挣扎是因为被他吓住的原因呢,这些日与她接触多了,他才赫然明白,这单纯到极点的傻娃娃,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轻薄”
、什么是“男女有别”
!
他当初因怕她趁机逃离他,而时刻在她清醒时紧握着她一只手,不管她是去方便还是洗浴换衣,从来不肯松开她的手,即便是晚上睡觉时,他也与她挤在同一张石床盖着同一张被。
这傻娃娃除了抱怨行动不便外,却从没想到过他这样做是不是便有毁了她的女儿清白之嫌,而是一直当做他不在似的自在行事——这或许原本是山里人豪迈不拘小节的性子,但他却明白,这傻娃娃其实根本不知道男女之间要守些什么礼节。
甚至,他敢发誓,这宝贝丫头不要说是明白如何区分什么是男什么是女——只怕连他到底是男还是女也不清楚!
真不知道,这傻娃娃的阿爹在世时都教了她些什么!
于是,有时他就不由自主地设想,如果,今日同她在一起的不是他,而是心怀不轨的恶徒,依这傻娃娃的单纯性子,岂不是就此毁了?!
天之幸,让他在生死危难时遇到了她,借她之力而保住了性命;而何尝这又不是她之所幸,让她遇到的头一个除却父母亲人之外的人,是他呢?
天之意,或许便是如此的吧。
向来不信神佛天命的他,在想起这些时,竟然有一点点的信了。
在洞外稍微地走动了片刻,连翘便连声喊着冷,于是两个人又重新手拉手地走回山洞,将洞门用草帘子遮好,再往石床前的火堆上架上足够的木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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